大盛朝传说,左眼连着心脏最深处,埋着人的灵魂。
希宸御那眼瞳,自出生之时,便是如同宝石般晶莹的蓝色。和他的心一般,世间最纯粹的心。
只是,那双眼,最终,和那颗心一起,被希宸厉挖了出来。
她蓦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双眼,她就赞他的眼睛,明如星宇,深如汪洋。而少年苍白的脸颊微红,竟让她迷了眼。
风未弦瞧着熟悉的容貌,倒觉得希宸御比之曾经,竟不像她初见之时,那般瘦弱苍白。
如今的他,紫襟莲衣,玉冠青丝,蓝色眼瞳,面庞精致华丽,眼角眉梢尊贵而妖娆。
想必,那日初见的他,已是过去。
皇亲贵胄,君威深重,阴郁舒密,只是眼尾垂下的睫羽,如同三月芳菲,眨眼间落花点水。
风未弦感觉心上那个洞,被抚平了一些。
也许,这一世,他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前世,她没有保护好他,那么今生,她会让希宸厉万劫不复,所有曾经,他加诸在希宸御身上的痛苦,她都会一并,数十倍讨回来。
这些仇恨,若是只她记得,便好。
“本王只是想起一位故人,也曾在这般美景之下,与之开怀畅谈,彻夜不眠。”
希宸御突然的一出声,打破了风未弦的回忆。
他的表情不如清冷透澈的嗓音,眉头微蹙,略显阴郁,却带着一丝戏谑。一如前世,她看着他永远轻蹙的眉头,总是忍不住去抚平。
然而,希宸御这一句,有些莫名。
什么意思?
联想到,那日和他初见,似乎这一切,更为诡异。
风未弦眼神立刻锁紧了他,有些不明所以,眉头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似乎要将希宸御,看出一个洞来。
希宸御注意到了风未弦的神情翻涌,嘴角勾起,直盯着她,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
那双眼深邃至极,映着风未弦的身躯。
“县主难道不是出来躲懒的?”,希宸御嗓音华丽清冷,慵懒的尾调勾得风未弦心痒。
这一世的希宸御,似乎不像她从前认识的,那个希宸御。
从前的他,面对生人,永远是冰冷,高傲,世间俗人,皆不入眼。
而今夜的他,却比从前明朗,温和。
希夜珩没有提起那日的相遇,似乎只是个梦。
风未弦也不想深究其真相,就算是她所想的那样,又如何,这一世,她又何来一个完整的灵魂,再如前世那般。
沉默半响,风未弦蓦地勾唇一笑,笑靥如花,“原来如此,只是殿下身份尊贵,若是离席太久,只怕陛下会怪罪。”
风未弦言毕,希宸御却微不可闻地眉头轻皱了一下。
她在强调他们的身份,有别。
希宸御嘴角勾起,不接她的话,“县主刚刚一舞惊人,想必此时,风头更甚本王。”。
“说起来,县主刚刚一舞,也是像极了本王认识的一位故人。”
希宸御的话锋越来越紧,风未弦秀眉微蹙,似乎有些看不透他话里的含义,却又不敢深究。
短短几句,每一句,都让她的猜测,更加深切。
她不敢细想。
风未弦倾身,笑容端庄标准,“臣女先行告退。”。
说罢便拂袖离开,收回目光,不等希宸御回话,径直走过了他身侧。
然而,经过希宸御身边时,熟悉的玫瑰和松木气息,微不可嗅,如同淡淡一缕丝线,钻入鼻腔。
那一丛丛的玫瑰,仿佛就在眼前,风未弦终是忍不住,眼角忽地掉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泪水划过眼角,很辣,很疼。
风未弦微微抬头,只望向星空。或许,她从未放下过,只是这一世,他仍然是希宸御,却已经不是她的阿雪。
天子座上的昭王殿下,从来就与她没有关系。
只觉得心下微痛,风未弦看向前方,回过神,加快了脚步。
“且慢。”,希宸御突然叫住了她。
风未弦停住脚,没有回应。希宸御似乎突然,也噤了声。
风未弦不知道希宸御的想法,只觉得背后,那道视线紧紧连着自己。
她几乎快要招架不住。
希宸御,总能再次,让她冰冷的灵魂,温暖起来。
又一片花瓣,从树上掉下来了。
“县主发间沾了些残花,可先理一理再回席。”,良久,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希宸御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眼前的景致似乎突然模糊起来,风未弦连忙微仰起头。
“多谢昭王。”
风未弦有些匆忙,快步离去。
希宸御望着她的背影,神色隐在暗处,眼波流动,看不清眼底。
许久,希宸御低下身,拾起了刚刚,风未弦发间掉落的残花,将它放在指尖,轻轻摩挲。
花瓣微卷,沾染了风未弦发丝上的香露,淡雅迷人,香气幽微。
终于回了席,风未弦看着金雕画梁,金杯玉盏,如同一朝梦醒。
风未弦坐在席上,只觉得头疼。此时席程已过了大半,众人又开始推杯换盏,倒叫她忆起前世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