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宇文邕接到警察局打开的电话。
“您好,我是京都市公安局的,请问是宇文邕先生吗?”
深夜电话本来就吓人,金宝儿一听到是警察局打来的,就更加感到害怕。
她眼睛瞪得跟夜猫子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宇文邕。
心想:这小子不会是犯了什么错吧?
“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宇文邕道。
“柳慈是你母亲吗?”
“是。她怎么了?”宇文邕蹙起了眉。
“她涉嫌故意伤害,现在在局里……”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通话结束。
金宝儿问道,“你妈妈怎么了?”
宇文邕道,“具体的还不清楚。先过去再说。”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宇文邕让她留在家里,“太晚了,你在家等我。”他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肚子,“太折腾,对胎儿不好。”
“滚!”
金宝儿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
宇文邕一走进警察局,就立即引起了值班女警的注意。
本来值夜班是挺辛苦的事,但现在她觉得值夜班其实也挺幸福的。
“阿邕!”
宇文太太看到宇文邕,原本死灰一般的双眼里立即有了光芒。
宇文邕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转而向警察询问情况。
警察直言相告,“你妈妈打了你二叔。”
宇文邕转头看向宇文太太。
宇文太太脸上红白交加,咬牙切齿道,“他活该!他该死!”
警察一脸无奈,“太太,请您先冷静一点!”
警察转而又对宇文邕道,“令堂的情况就是这样,她想杀人呢你知不知道?”
宇文邕道,“她正在气头上,气话不能当真,回头我会好好劝劝她……在哪里教保释金?”
“跟我来吧。”
办好手续之后,宇文邕将宇文太太从局里领了出来。
坐上车后,宇文邕将一杯热饮递给宇文太太。
宇文太太盯着热饮愣怔了一下,然后蠕动了几下唇瓣,“谢谢儿子!”
宇文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道,“你是因为看到寿宴的请帖才去打宇文正雄的?”
宇文太太喝了一口热饮,感觉整个人暖和多了,也舒适多了,“没错。”
宇文太太咬牙切齿,“他混蛋!你爸才刚死没多久,他就要风光大办寿宴,他摆给谁看呢?不就是摆给咱孤儿寡母看吗?你爸不再在,他就想为欲为,想骑在咱娘俩的头上撒尿拉屎!呸!王八蛋!他当我柳慈真是个软蛋病猫?他如果敢过寿日,我就让他寿日变忌日!”
宇文邕知道宇文太太的这些狠话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他是知晓她的本性的。
在宇文邕八九岁的时候,曾亲眼目睹母亲挥刀挑断一名男子的手筋脚筋。
后来,那个男子的尸体被人在臭水沟里发现。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天底下最温柔善良的女子,因为她在家里从来不会凶任何人,并且,她平日里表现的连杀鱼都不敢。但在那一天,他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母亲。他那天回家以后,连续高烧了一星期,病好了之后,他便与母亲的关系便疏远了。
那时,宇文太太还以为他是性格变得叛逆了,殊不知,是他看到了她的真实面目。
“杀人,弄脏自己的手,值得吗?”宇文邕表情平静地说。
宇文太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宇文邕看了她一眼,“我爸在的时候,你就这么鲁莽,我爸不在了,你还是这样。以前,你做什么都有我爸给你兜着,现在,谁还给你兜着?魏明安吗?”
宇文太太一怔,“好端端的,你提魏明安做什么?”
她悻悻的。
宇文邕轻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宇文太太睨了他一眼,斥道,“你知道什么?你不以为我看上魏明安了吧?你也太瞧不起我了。一个见过大海的人,焉能爱上一条小溪?”
宇文邕道,“你说话不必这么大声,我听的见。”
宇文太太胸口上下起伏不定,缓和了一阵,道,“我不会对不起你爸的。”
宇文邕看了她一眼。
宇文太太强调道,“我是说真的。”
宇文邕,“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想提醒你,像今天晚上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话音顿了顿,他又嗓音低沉地说了句,“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我爸的在天之灵交代。”
宇文太太闻言,微微愣怔了一瞬,随即唇边漫开一抹笑靥,“臭小子!”
经过今晚,宇文邕在心理上,和宇文太太之间的距离稍稍拉近了一些。
因为,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宇文太太有些许可怜。
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还要时刻面对着自己的权利,地位,财产被觊觎和被褫夺抢走的风险。
宇文正威死了之后,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