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晏珣向土地老爷许愿“家宅兴旺,添丁进口。”
那么灵的吗?
早知如此,该许愿……
咳咳。
对于顾大官人来说,赠送一个“养女”不算什么,但晏珣是正经人,不能那么草率。
众目睽睽之下,他郑重地说:“既然是大官人的养女,我们家岂能怠慢。即便是纳妾,也要按礼节来。待我回家问过家父,由他自己做主。”
聘猫都要有聘书,何况是个人呢?
无论哪个时空,晏珣都没办法把人当物品。
顾轻侯怔了怔,晏珣这是婉拒?
他有不少养女,宴席上赠出去也不是第一次……读书人嘛,先进门后补纳妾书,说起来也是风流韵事。
整个扬州城数一数,他有不少便宜女婿。
他似笑非笑地问:“若令尊同意呢?顾家养女出嫁是有嫁妆的。”
财色兼收这种美事,有人会拒绝?
武大郎不就没法拒绝潘金莲?
晏珣正色道:“若我爹同意,自然随他。天要下雨,爹要娶妻,随他去吧!”
“哈哈!好!”顾轻侯摸了摸胡须,“既然你们家讲礼数,那就回去找个好日子,请个媒人过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天上掉下个大外孙!
他笃定晏鹤年不会拒绝……一个让年少的儿子画秘戏图养家的人,能正经到哪里去?
晏珣只推脱着“一切由家父决定”。
顾轻侯暂且放下此事,转而向汪东篱等人炫众养女的才艺,似乎想顺手再收两个便宜女婿。
晏珣听着,觉得自己也有可以炫的。
他微微仰着头,骄傲地说:“烹饪裁剪、整理家务、照顾孩子,家父样样都是一流!”
炫什么炫?
说得好像谁离不开女人似的!
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
顾轻侯:“……”
汪东篱:“……”
就连一众含羞带怯的养女们都齐齐诧异地看向晏珣……对男人来说,这是值得骄傲的事?
顾轻侯轻咳两声,忍着笑问:“那令尊还有什么不会?”
泰山不是堆的,牛X不是吹的……说得你爹啥都会似的!
“生孩子?科举?哦,科举以前是不行,以后肯定行。”晏珣斟酌着,一本正经地说。
顾轻侯沉默一瞬,他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生孩子”和“科举”相提并论。
他感叹道:“东篱兄,高邮真是人杰地灵!连少年郎也和别处不一样。”
汪东篱:“……高邮少年,也不全是这样。都是老卢的功劳,他的眼光好!往常还有人跟我说,老卢老不正经,不该做书坊的掌柜!如今看来,恰恰正好。”
不正经的掌柜挖掘不一般的画师。
坐在后方干饭的卢墨轩:……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到底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顾轻侯觉得晏珣有趣,又把他当便宜外孙,便留他多住两日……给自己说笑话解闷也好。
晏珣恭敬不如从命。
来都来了。
包吃包住扬州七日游,这种好事去哪里找?
他想起临行前,土地庙的老道给了一封信,说若有意外可以去找“旧相识”。
如今虽没意外,也该去串个门,帮老道捎信。
次日,卢掌柜相邀去有“小秦淮”之称的新城市河,晏珣就说自己要替长辈送信。
“令尊有旧相识在扬州?不知在哪个坊哪条巷?我找个人给你带路。”卢掌柜热情地说。
……因为挖掘晏珣有功,他这个月拿双倍月俸。
晏珣从袖中取出信。
老晏做事谨慎,把信缝在他衣袖的暗袋里,他昨晚好不容易才拆出来……唉,该谨慎的时候不见他那么谨慎!
卢掌柜看了看信封,哈哈笑道:“胭脂巷?那可巧了!就在小秦淮那边!令尊了不得啊,胭脂巷住的都是半掩门。”
“不,不是……那是家父朋友的旧相识。”晏珣连忙解释。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啊!
他以为道士的旧相识就是神棍,像他爹一样。
谁能想到是暗门子呢?
爹也没跟他说啊!
卢掌柜还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你解释?我就听你狡辩。
晏珣不解释了,一路跟卢掌柜同行。
不知建业秦淮水,送到扬州第几桥。
金陵的秦淮河是如何的纸醉金迷,到了扬州凝聚成令人心动神移的风情万种?
就连迎面而来的微风,都带着隐隐约约的吴侬软语。
先歌一曲《妓女悲秋》,再来一首《十八摸》……
这词一钻进耳朵里,就让人心头痒痒。
卢掌柜摇着扇子跟晏珣分别,屁颠屁颠地走向百花齐放的画舫,口中哼着“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小毛儿,赛过羊毛笔一枝。”
……辣块妈妈的,污染我的耳朵!
晏珣自问不是什么柳下惠,但他是有坚定目标的人!
在把爹培养成进士之前,妖女休想坏他道心!
他甩了甩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