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东厂是几个意思?
死太监坏得很!
晏珣定了定神,歉意地说:“承蒙中贵人厚爱,但我与老父亲相依为命。家中老父还在等我回家,实在不能弃之而去。”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阮瑛叹道,“看你长得好又孝顺,才想收个干儿子。你若不愿,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晏珣只能尴尬地笑着……做太监干儿子,说不去也不好听啊!
何况,好汉岂能有二爹?他自己有爹,岂能再认义父?
阮瑛仍然看着他,半晌笑道:“我在京城等你。将来你若到京中会试,再给我画一幅。”
“承您吉言,若能到京中,必将从命。”晏珣道谢。
阮瑛看着晏珣,说:“你今日令我很高兴,还有什么想要、想说的吗?”
说什么?
晏珣眨了眨眼,“……喵?”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神特么的喵喵!
“哈哈哈!小猫儿退下!”阮瑛摆摆手,让晏珣离开,心情很愉快。
顾轻侯也松了口气,死太监都爱钱,晏珣若真的讨赏,恐怕对方又不高兴了。
阮瑛对顾轻侯说:“你们请的这个画师我很满意。明日我就离开扬州回京,不用大张旗鼓地送我……低调一点。”
顾轻侯连连称是,知道扬州盐政这回是过了一关。
没听中贵人提醒?
让他们低调一点!
昨天,这个中贵人还不肯给句准话,今天就出言提醒。
上头的人没说错,东厂新贵阮公公心思最难琢磨。
说来好笑,朝政大事,皇帝居然信任阉人,且这个阉人还是犯官之后!
而精挑细选的戏子没能讨中贵人喜欢,反而是平平无奇的喵喵声立了功!
顾轻侯琢磨着,晏珣入了东厂的眼,以后的前程就难料……没听太监说嘛,让晏珣会试进京再寻他!
莫欺少年穷啊!
请晏珣画画虽然给了钱,但如今看来这点钱还是太少了。
晏珣被人领到一个小花厅,和松风书坊的掌柜卢墨轩一起吃饭。
这个安排很贴心,没有陌生人在,他能够更放松。
“快吃!吃完再说!”卢墨轩笑着招呼。
他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十五岁的小子吃得多饿得快。
看着一桌丰盛的淮扬菜,晏珣的肚子不争气地打起了鼓,客套两句就大快朵颐。
他端了一盅清炖蟹粉狮子头,吃得很快却不显得粗野,接着筷子又向软兜长鱼夹去。
这道菜用的是鳝鱼,肉质醇嫩、不用吐骨刺,夹起来两端下垂,像女子的肚兜带,吃的时候用汤匙兜住,所以叫软兜。
见晏珣吃完两碗饭、动作放慢了,卢墨轩才问:“今日还好吗?有没有吓着你?”
晏珣咽下口中的肉,笑着说:“没吓着。中贵人比我想象中俊美多了,是个极好的描绘对象。他约我将来去京城画,我正愁没尽兴。”
……谁问你这个!
卢墨轩服了,小戏子和乐师们都吓得屁滚尿流地“滚”着走,你倒好……还想尽兴!
不过,他又有些好奇:“果真那么俊美?”
“你没见过?”晏珣问。
卢墨轩遗憾地说:“我都没能上前待客!传闻,这位阮公公是皇帝新提拔的红人。其在宫中有个对食,那个对食,身份还不一般……原来长相俊美,难怪!”
“可惜我不会画画,否则今日就能长见识了。”
其实他想问问今日的具体姿势,但也知道这属于别人的私密,不好问。
听着卢墨轩长吁短叹,晏珣腹诽……衣冠禽兽啊!
果然,一个喜好《金瓶梅》和秘戏图的书坊掌柜正经不到哪里去。
倒是和他趣味相投。
“若今日是卢叔去画画,说不定中贵人就收你做干儿子了。”晏珣笑了笑。
“还有这种事?你快快说来!”
卢墨轩放下遗憾,好奇地追问。
晏珣吃饱喝足,一一道来,听得卢墨轩连连拍大腿……后怕啊!
“还得是你啊!若是换作别的书生,听到太监说收义子,不是吓得半死就是暴怒而去,那可就坏了大事。”
幸好他眼光好,挖掘了晏珣这块美玉。
顾轻侯也觉得晏珣是块美玉,琢磨着怎么把这块璞玉拿到手中。
送阮瑛离开后,他把晏珣和松风书坊的东家汪东篱都请了过来。
“这一次的事,让小郎君受了一番惊吓,真是抱歉。”顾轻侯举了举酒杯致歉,身边依旧环绕着十数个美艳婢女。
晏珣淡然道:“我收了钱的。”
……辣块妈妈的,一个人独霸那么多小姐姐。
……收了钱就得冒风险。你要觉得过意不去,用钱狠狠羞辱我吧!
“嗯……”顾轻侯仔细打量了晏珣一会儿,拍了拍掌,环绕的美人全部站成一排。
美人齐齐向顾轻侯行礼,喊:“爹!”
“这些都是我的养女,全部二十岁上下。有擅长女红针黹的,有擅长歌舞游戏的,也有擅长烹饪的。你们父子相依为命,没个女眷操持家务,何不娶一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