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周衡只觉心都猛地往下一沉,人也隐隐约约地猜到了接下来那侍卫会说什么,只得努力深呼吸了下才缓缓说道:
“你但说无妨,长姐她都能…我自然也受得住!”
只是话虽如此,骤然发紧的喉咙已让后半句话生生变得哽咽,与此同时旁边的彭婶也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想必也是猜到了接下来会听到什么话。
那侍卫似乎也有些难过,还看了下周衡怀里酣睡的小家伙,之后又擦了下眼睛,这才抬头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接着说道:
“是。侯府那边随后派人通知了王府,郡主却当着他们的面说,侯府弄出这么一场戏来,不过就是那对母子用来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威远侯府的嫡子,靖王府郡主所出的孩子,哪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地一堆人跟着?哪种贼人会不长眼地放着当街玩耍无人看护的穷苦人家孩子、转而特意来掳他这金贵孩子?若说是为了赎金,那为何侯府一不报官、二无线索呢?”
“郡主还说,早上去侯府时她就注意到了,小公子那院子她再熟悉不过,一看就是久未有人居住,只因两家和离,那对母子便刻意瞒着王府,其实、其实小公子早就不见了!”
听到这里,周衡不禁心下再次一酸,阿华可不是早就不在侯府了!想到那个白胖可爱的小家伙如今也不知能不能吃饱穿暖睡得好,忍不住再次低头摸了下自己怀里这个正酣睡的小家伙的小脸蛋,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阿瞒呀,你以后可一定要争气啊,沈家人为你付出的太多了!
反正阿华和阿荣都是沈怡所出,那也算是沈家人,至于他们俩的那个爹,哼,不提也罢,早就不配做父亲了!
那侍卫见周衡低头抚摸怀中的孩子,随后又幽幽叹了口气,便也顿了顿,随后才继续往下说道:
“所以明日一早,也就是今日,郡主说,她会带着王府的人到侯府门口讨说法,不过等侯府的人走了后,郡主又跟王爷说,她自己会亲自到宫门前去敲登闻鼓,请朝廷主持公道,让世人都知晓堂堂威远侯府的不齿行为。”
“郡主说,到时她自会呈上诉状,此事蹊跷离奇,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威远侯招了仇家,对方恨毒了他,这才派人掳走了他儿子。要不然寻常草寇断无此等能力也无此等魄力,而且就算是这种情形,说不定也得买通了侯府里头的人,里应外合才能得手。只是如果是此种情况,眼下听那侯府老太太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并未接到任何音讯,侯府也从未跟人结仇,那小公子他、他多半已经…遭了毒手了!”
“还有一种可能,威远侯毕竟领着五城兵马司的差事,掌着京城治安大权,自打中秋夜宫里出了事,皇上驾崩,梓宫未葬,真相未明,致使局势动荡多变,说不定便是有那等野心之人,想趁机拉拢威远侯以作利用。如今两家和离,小公子作为侯府唯一嫡子,说不定便是因此被人打上了主意。”
“只是无论是何种情形,威远侯上对朝廷、下对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知情隐瞒不报,其心叵测不说,侯府嫡子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失踪,侯府难辞其咎,里头定有内奸。须知侯爷宠妻灭妻已久,要不然也不会一朝得了势、趁着靖王爷去西北边境御敌而跟郡主和离,那边的老太太更是早就起了心思想让她那庶出的大孙子袭爵。”
“两家和离之后侯府之所以要走了小公子,便是觉得大公子已经懂事,小公子却懵懂无知,刚好方便他们任意揉捏!郡主当时被侯府胁迫,王爷在千里之外的西北,虽有护国公府的舅家多方劝说,怎奈侯爷心意已决,为此甚至还痛快地放弃了嫡长子,如今想来,这两种情形,无论是何种情形,小公子怕是都要不回来了!”
周衡一开始还在想“敲登闻鼓”是什么意思,听到后来也就渐渐明白了,想必跟以前电视里看到的击鼓鸣冤差不多意思,而且侍卫讲的这番话,听着也有理有据,看来沈怡这边也是早有准备,只是如此一来,难保威远侯那边不会釜底抽薪,毕竟听意思,陈慧珊那贱人已经官宣了所谓四皇子的消息,如今阿华还在她手里,那岂不是说,阿华其人再也没有了?
刚才这侍卫还说让自己节哀,那意思难道是说,沈怡打算彻底放弃她自己的孩子了?
如此一来,别说沈怡自己了,沈复和靖王府都不用再受制于那贱人,可这么一来,阿华他…搞不好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啊!
一个做母亲的,被迫亲手放弃自己幼小无助的孩子,该是何等撕心裂肺的痛苦啊!
周衡越想越觉得难过,只得抱紧了怀里的阿瞒,手则无意识地轻拍着他的小身子,仰头看着头上的房梁,可惜眼泪还是挡不住地流下来。
旁边的春莺见状抽泣着过来给她擦拭,其余的人则沉默着。
半响,周衡总算是缓了些,清了清喉咙问那侍卫:
“后来呢?还有,王爷怎么说?”
“郡主说完这些痛哭不已,王爷就给她跪下了,说让大公子改姓、入沈家族谱,等过了十二岁就让他承继沈家在西北道的靖国军统帅一职!本来王爷还说要跟朝廷上书请封大公子为靖王府世子,但被郡主给拦住了,只说先让大公子上族谱。”
“对了,大公子记挂着小公子,当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