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飞舞的两只手消失不见,吴岩也冷静下来收回元气,睁眼问道:“老前辈,我这身体可还行?不会真的爆体而亡吧……”
万里愁问:“你刚刚用了几成力,可感觉辛苦?”
“不知道几成,正在不断用力中,被前辈叫停了,但也不觉辛苦。”吴岩道。
不知道几成?这是什么天赋!万里愁心里直骂娘,他将震惊强压心底,故作镇定道:“体魄尚可,你若担心,我还有一门传节六路功法,分别锤炼胸、肩、臂、背、腰、腿,可壮体魄,倒也不难,只是需日日坚持,你随我练练。”
说着他不避讳其他囚徒,自顾自在牢内摆起架势走桩,拉吴岩练了起来。”
待白羽等人已入睡,吴岩仍是随万里愁在牢房练习走桩。
万里愁手脚不停,嘴上说道:“老朽本领低微,这元气法门和炼身功法也是粗浅,兄弟莫要嫌弃。不过自古以来的甲士翘楚,除修炼刻苦外,或先天元气充盈,或修炼法门神通,或心境坚挺聪悟,又或者有高人秘宝相助,你既然身负天机,日后必定能大成,元气如海,化形于刃,炼形为甲,震古烁今……”
万里愁边说边想,万一吴岩将来真能成为炼形为甲的大宗师,自己便勉强能算他第一个师父,传出去岂不是人人称羡,飘飘然间却被吴岩问话打断。
吴岩问道:“前辈,我太笨,一时记不得这么多招式,而明日不就是你披甲契试炼之日……”
万里愁摆摆手:“无妨,这六路功法你记得多少便是多少,只需勤将体魄打熬得强健便可,以你的资质,日后自会习得更加精妙的拳法身法。”
吴岩说道:“我不是担心功法,是担心明日试炼凶险,前辈又是因我跌的境界,万一…… 可是真有万全之策,能化险为夷?”
万里愁笑道:“吴岩兄弟,我教你元气和功法,也是看你宅心仁厚不是坏人,你倒担心起我来。也罢,便再给你看看我的老伙计!”
紧接着他又走了一遍六路传节功法,这一次却是气势大作。只因他两肩之上的空中,自行飞翔着握成拳势的两只手,而胳膊上的两只手成掌式,当真令人眼花缭乱。
万里愁边演示边说:“这对拳乃是我的初刃,名唤风满楼,至于末刃形态,却也唤做万里愁,拳大如缸,自行追敌,纵使是地形境巅峰炼甲士亦难抵一拳之威。”
万里愁自嘲道:“可惜,这末刃如今唤不出咯,这世间也只剩下一个万里愁咯。”说完,看了一眼吴岩,劝慰道:“不过你也无须担心,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只有风满楼,过这披甲契也绰绰有余了。待明日老朽过了关,便需去骁龙骑报道,你将来若也有报国从军之念,不妨亦来骁龙骑投军,只说是溪云先生介绍即可。”
吴岩点点头心内稍安,只是他一心只想再回到父母家中,如何会去投军,但却将溪云先生几个字记下了。
然而吴岩并不知道,此刻已经过了子时,披甲契试炼和纵己服刑之期,就在今日。
立披甲契需为炼甲士,但即便是战廷把炼甲之术当做学问研究的长老,也只知炼甲士分四境七品。
四镜分为人、地、天、空;七品则由身、心、念、体、魄、魂、灵交叉分置。
炼甲士初修元气之始,乃是「人初境」。其中刚掌握炼气法门的叫做「托体甲士」,已将体魄神魂打熬成炼甲胚子的叫做「器身甲士」。
待炼甲士能将自身元气具象出专属魄刃之时,便踏入「地形境」。魄刃又分“初、末”两种形态,仅能唤出初刃的是「皓魄甲士」,可唤出末刃的即是「丹心甲士」。
魄刃之后,能再将元气殖装为魂甲的炼甲士,已达「天物境」!魂甲亦分“始、终”两种状态,始甲遮护炼甲士的关键要害,这一等已经是天下罕见的宗师,尊称为「梦魂甲士」,终甲则全副武装殖装全身,这等境界是世间炼甲士的毕生所求,被称作「一念甲士」。一念即可成神,一念亦可成魔!
至于「见空境」的「元灵甲士」,世上知晓此境之人都屈指可数,更遑论其他。
凄凉天,行刑日,萧杀气,伤怀时。
玄都城每季行刑的日子,大狱是对外开放的,取观礼执刑,以儆效尤之意。
数千平米的大狱校场,内圈由狱卒看管着数百囚犯,中圈亦被层层把守,外圈却有数千玄都百姓等待观礼。往期行刑日,观礼百姓并不多,只因近日城中口耳相传,有人竟敢立下披甲契,因为这场热闹,方惹来这许多人。
校场最中心高台,一杆大旗迎风猎猎飘扬。高台中站立一名男子,穿着绛红色对襟窄袖长衫,衣摆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一对肩甲同样是宝蓝色,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束身长裤扎在马靴之中,正是典狱校尉夜吼。
夜吼先望向台下远处乌泱泱的百姓,又看向不远处坐于椅子上的一名官员打扮的俊美男子,朗声说道:“玄都的父老乡亲,今日乃行刑之期,相士万里愁因私怨谋害良氏族长良楚,依中壁律当斩首示众,然万里愁已签立披甲契,故先行披甲契试炼之典,我乃玄都典狱校尉夜吼,亦是玄都披甲契典仪,特申报玄都太守碑易大人,批示披甲契试炼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