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火把发出轻微的燃烧声音之外,土牢里一片寂静。
池家升也从回忆中抽回思绪,摇摇头,又继续说:“等我跑回中殿里,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十几人断无被人一下全部擒住的可能,还要不发出半点的呼救,更是不可能。”
椅中人说:“且不纠结这一点,事情之后的发展你知道多少?”
池家升说:“我当时在殿外奔行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毕竟院里杀了人,所有人都在向庙外跑,我分辨不出哪些是马府的人留下的痕迹。——我已经想到是调虎离山的计策,想来只能去追和我交手那几个人,他们是唯一的线索了。”
“我朝他们退去的方向追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什么发现。我在中殿里外逗留的时间太长了,他们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池家升的语声饱含落寞与不甘。
“等我无功而返时,回庙看到不少衙门里的人和马府的人,是先前跑掉的家丁去报了官,又回府通知了马老爷,众人才赶了过来。”
“之后……我们在庙后的山林里找到了马夫人……”
他说到这里声音又再低沉,明明找到了一人应该是好事,不知为何他的情绪更低沉了。
椅中人好像看出了小刀脸上的不解,也知道为什么池家升情绪有变化,就接过话来,“马夫人并未受伤,只是被人打晕了……不过……她在迷迷糊糊中一直听到有人在向池家升求救,但池家升一直没有反应,没多久她又晕了过去。等众人发现她时,她还在昏迷中,后来送回马府后才醒了过来,前面的话也是她醒后说的。”
小刀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池家升的情绪不高,马夫人的话跟池家升的话根本上就有矛盾。一个说有人向他呼救,另一个说根本没有半点声息,其中必有一个人说谎,想来马夫人根本就没有说谎的必要。
椅中人继续说:“马夫人醒后的证词对池家升极为不利,立时把一个忠心护主的人变成了一个与人串通的内应——他在整件案件中全是错误的决定,首先离开了马公子身边,又没留下任何一个闹事的人,最后毫无防备下失了马公子的行踪,他人又不见了,等到衙门里的人到了后,他才回来。”
他轻轻摇头说:“实在是过于巧合了,一连串不利的因素合在一起,他反而成了最值得怀疑的人。”
小刀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个问题一直在盘旋,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总觉得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提问,等其他两人都不说话了,他才轻声问道:“中殿里一起失踪的其他人呢?”
椅中人对他一笑,又点了点头,示意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回答道:“一起失踪的人都找不到了,马公子、家丁和那些和尚,全都没了影踪。”
小刀失望地“哦”了一声,他觉得两人中一定有人说谎的话,不妨听听其他在场的人怎么说才是。他只见过池家升,便觉得这人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池家升又接着说:“回县里后,我直接被关到了牢里,连审了三天,因为没有半点其余的证据,而且马夫人的说辞也只能说明我救援不及,不能证明我是同谋,这才把我放了出去。”
“我当天就潜回了马府……”
这里小刀又“啊”了一声,以为他要回去报复。
池家升望了他一眼,继续说:“……少爷是在我手上不见的,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寻回来,我知道马家人不会再信任我,只能潜回去暗察。”
小刀悬起的心才放下来,用力点点头,表示“正当如此”。
“第二天我就偷听到管家跟下人说话,原来少爷出事当晚就收到贼人留信,说是要赎回少爷便要准备白银万两,不可报官,不然直接准备后事就好。给马老爷四天准备银两,第四天的酉时把银两都送到县郊玉石洞,收钱放人。”
小刀听到“白银万两”连连咋舌,他已经想象不出这到底是多少钱了,回想起自己也是为了二十两银子才会沦落到此,不免有了几分伤感,为了钱,人的确会做出许多罪恶。
椅中人问道:“所以你那天又出现在现场了?”
就连小刀都知道这人在不断地深陷,而且以他当时的身份来说,只怕更是说不清了。
池家升果然点头承认,“白银万两不是小数,有两个家丁推着车送去,想来对方也不准太多人跟着,其余人都留在府内不敢乱跑。我既然知道地点,也不用跟着这两人,就提前去了玉石洞等着。”
“这两个家丁把银子送到地方后,头也不回地跑了,根本不敢停留。我只要守着银子,就一定能等到贼人,又在洞里等了一刻钟,才听到有人进来。”
“对方也不过两个人而已,我也没放在心上,只要跟着他们就好。”
椅中人点头说:“正是,你原就没必要跟他们动手,跟着他们就算找不到关着马少爷的地方,至少也能找到其他的贼人,怎么都会多些线索。”
池家升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两人边拿银两,一边在低声说话,我听到其中一人说,‘全数搬走,姓马的小子是死定了,我不操那个心!’,我当时心里就感觉到不妙,只怕这些人没准备放活口离开。”
“另一人又说了些什么,声音太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