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寥寥数语,小刀才知道这人卷入了绑票的案件,但为什么他会身陷于此,这案子又跟卢三有什么关系,完全没有听到头绪。
椅中人思考了一会儿,转向小刀,“你可有什么问题想问?”
小刀腼腆地摇摇头,他不是没有问题,而是问题太多了,也不知道从何问起。感觉自己辜负了对方的期待,不免有些脸红。
想来这椅中人已经听过一次了,如果这次说的和之前不同,他只怕已经开声询问了。隔了一下他才开口,“不如说说你自己吧,说起来我们还没有正式介绍过自己。”
受伤的人点点头,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师父是谁,要查我底细也是不难,我也不用瞒你。”
“我姓池,名兴,字家升。是辽阳府人氏,九岁随师父汪定杰学艺。十载艺成,于是出门游历,来怀德县也不过三月余,适逢马府召看护,这才留了下来。”
这姓小刀算是听懂了,名什么又字什么的就完全搞不清楚。
椅中人突然问道:“出门游历,你不南下去中原,去看看这花花世界。为何越向北陲苦寒之地走?而且也不在黄龙府,而是留在了偏远的乡县?”
池家升明显顿了一下,表情有些许变化,他抿着嘴有些迟疑。
连小刀都能看出来,椅中人又怎么会看不出?他并不说破,反而是看了小刀一眼。
小刀感觉他眼神中别有深意,才想起这人刚刚还在说:“每个人都有可能说谎,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刚刚还有些为池家升抱不平,现在突然领悟了椅中人的话,才晓得他所言非虚。只不过是简单介绍自己的几句话,居然都内藏玄机,要不是椅中人点破,小刀还真就不会察觉。
椅中人微一点头,也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他再胡乱说个因由出来也是无从判断,反而破坏了现在对话节奏。
“咱们再说说还愿那天的事吧。你当时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样提问,似乎是天一脚地一脚,跳跃的跨度非常大。其实这也是讯问的一种手段,要是怕对方编假话,很重要一点就是要主导对话的控制权,打乱对方的叙述节奏。人在编故事时都是按线性进行的,只要反复前后跳跃,对方所编的内容很容易就会出现前后矛盾的地方。
小刀虽然没能领会这一点,但这人问话的感觉,又让他想起了圆脸马官差盘问他那时的情形。
“原来这就是讯问。”小刀心里想着,前一次他是被问一方,没有时间去细想。现在作为旁观的第三者,才有空暇去琢磨提问的方式和方法,收获自然也比之前多。
池家升点头接着说:“少爷听到家丁们在与旁人争执,不想把事情闹得难看,让我去斡旋,知道我手里有功夫,既不会让自己家人受伤,也不至于出手没有轻重,随便伤了旁人。”
“我走到外面,看到家丁们已经被五、六人围在中间。我看两帮人吵得很是厉害,已经开始动手了。这才快步抢去中间,想要架开众人。”
椅中人说道:“想来事情绝非这么简单了?”
池家升说道:“当然,我也是被那帮人蒙骗了!一开始我真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农夫,所以在人群里并没有使出真功夫,只用近身擒拿的法子让他们不能动手。”
他突然冷“哼”一声,“哪知道这些人都是练家子,等把我围在当中时才突然出手。而且各个手上都有些功夫,绝不是寻常把式!”
椅中人问道:“可曾看出对方武功是哪个路数的?”
池家升只是摇头,“对方用的都是十分寻常的武功,像太祖长拳或是少林长拳之类的,兵器上也没有特别,我之前以为他们是农户,便是因为他们拿的不过是扁担、泥铲之类的物事,并没有正经的兵器。”
这里小刀便听不明白,其实武林中人出手多少会有些痕迹可寻,就像各人练字,可笔迹还是千人千样,若非有心模仿几乎不可能与他人相同——就算是模仿在行内人看来一样也是有破绽的。
而太祖长拳和少林长拳是现下很流行的入门拳法,不用说武林中人,就是普通百姓要强身或许都能耍上几招。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提防了被人看破,所以手脚和兵器上都做了掩护。
椅中人突然问:“众人当中是否有一个面色枯黄之人?焦面无须,面无四两肉,三角眼,眼带凶光。”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油纸,展开了给池家升看。
池家升向纸上看了一会儿,又凝目回想,最终还是摇头,“其中并没有这人在。”
椅中人并没有失望的神色,又把那纸折好放回怀中。小刀不可能见过他说的人,所以也没有专门给小刀看。
“好,咱们继续吧!”
池家升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才感觉到气氛不对,有两个家丁已经被他们抹了脖子。”
这点椅中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小刀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啊”了一声,他虽然也听过一些强盗杀人的事情,对于神明也没有特别的信奉,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寺庙里杀人,而且下手极狠。
“其他家丁都被吓到了,和寺里香客都吓得四散逃去,我喊着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