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顾致远被孟阿姨打来的电话吵醒。
“顾先生,我家小姐不好了呀!”
他顿时被吓醒,下床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子,又走回去套上,拿了车钥匙边走边问。
“孟阿姨,别着急,你慢慢说。”
棠婧昨晚告诉孟阿姨说今天要早起,于是她也就提前做好了早饭,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棠婧下去吃,等上来进房间一看,才发现人还躺在床上,脸颊通红,叫她也没回应,一看就是病了。
她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龃龉,想到棠婧父亲在疗养院,只有他这个丈夫是亲人,便在电话那头催他快过去。
顾致远近日来受到的冲击不小。
先是和棠婧吵架,她在自己面前哭成那样,再是现在,她躺在床上难受的模样。
在顾致远的印象中,棠婧从来都是被钢筋铁骨包裹着的,她那样的人,外面的皮剥开心也是硬的,要强、独立,几乎无坚不摧,任何打击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可这么坚韧的一个人,也会生病。
棠婧躺在床上,因为生病而脸颊通红,秀气的眉一直紧拧着,嘴唇白得吓人,又干又皱,起了一点皮,满头的汗。
顾致远伸手探向额头,才发现她脸上很烫,简直像摸到一个火炉。
“啊呀!都这么高了!”
一旁孟阿姨取出她身上的温度计,仔细看了看,顿时吓得不轻。
“发烧了呀!”
顾致远皱着眉头去拿,发现竟然已经三十七度八了。
“孟阿姨,你去准备点温水来,需要给她降降温。”顾致远脸上也有些急,“家里有药吗?”
“哦,哦,有!我去拿我去拿。”
棠婧浑身都出了汗,头发被汗液粘在脸颊上,脸色差得要命,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顾致远沉着一张脸,等孟阿姨将温水端进来,打湿了毛巾给棠婧敷头,又给她擦手臂。
这时的棠婧异常的乖巧,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
孟阿姨提了个医药箱来,在里面翻了翻,找出一盒药,抠出两颗喂给棠婧,她不肯吃,嘴唇紧闭着就是不张开,急得孟阿姨都快哭了,一个劲儿地哄,棠婧却无知觉,憔悴得很。
顾致远见状张开手掌,掐着她脸颊,逼着她张开嘴,又迅速地把药丸塞进去。
“我去煮点粥。”孟阿姨说着抹了把眼泪,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顾致远把人放平在床上。
棠婧的手指都有些发红,滚烫的,抓着面前的被子,指尖陷入被面,不知道是发冷还是害怕,身体无意识地轻微哆嗦着,看上去特别无助。
顾致远心里不是滋味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快要撤离时,被棠婧一把抓住。
她没有意识,手掌滚烫,力气也不大,却让他的手僵在那里不得动弹。
顾致远脸上柔和起来,伸手拨了拨因为她乱动而滑到鼻上的发丝。
“现在不逞强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室内响起,不知是问床上柔弱的病人,还是问自己。
蒋安和丝丝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温情一幕:顾致远在为棠婧擦拭手臂肘窝。
温柔认真的模样简直等同于白日见鬼一样稀奇。
听见脚步声,他侧头看来,见是他们,食指伸到嘴边,轻轻“嘘”了下,叮嘱道:“小声点。”
蒋安咽了口唾沫,和丝丝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取到同一条信息。
真活见鬼了!
“顾总,还是我来吧。”丝丝走过去,准备接班,见顾致远没松动,又补充道,“我有护士证。”
言下之意是:老娘是专业的,你让开吧你!
顾致远这才起身让开。
棠婧的脸本来就小,现在整个缩在被子里,更显得更加娇小了,丝丝心一下就软下来,又心疼又感叹觉得自家老板真的很倒霉。
绝对是昨天被顾致远这个衣冠禽兽给吓病了。
过了会儿,孟阿姨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
丝丝托着棠婧的肩膀,想把她扶起来喂点东西,缓缓挪动间,听见棠婧似乎呓语了一句什么话。她生了病,没什么力气,说话声音又小,丝丝一开始没听清楚,便凑近了一些。
“付钰......”
付钰?
付钰!
这下听清楚了。
丝丝紧抿着唇,激动地将这个大瓜咽在嘴里。
顾致远并没发现这一插曲,本来想叮嘱两句,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他没开静音,铃声在房中突兀响起,吓了所有人一跳,连棠婧都在丝丝怀中不安地拧着眉。
几人同时朝自己投来不悦的目光,顾致远有些尴尬,接起电话转身出去房间。
虞子衿在那头声音很甜。
“致远,你在公司吗?”她似乎在街道上,周围有车辆行驶过的声音,雀跃道,“我现在来找你,好不好?”
顾致远压低了声音:“晚点再说吧。”
那头沉默片刻。
“你在她那里吗?”虞子衿问。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顾致远心中莫名烦躁,回头看了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