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朔的信上说,据他看,那符就是一张安魂符。
专门给心烦意乱,阳气不足,容易被魑魅魍魉所扰的人戴的。
可以起到安神定魂的作用。
只是画法和一般的画法不同,所以,他又附了一张,他自己所画的安魂符。
他也在信上说,自己对画符的研究浅薄,可以请道行更高的人看看。
他介绍了几位有名的道士。
“表舅怎么说?”钰儿在温锦身后问道。
温锦回过头,朝殿里看了一眼。
“妹妹困了,父皇看她睡呢。”钰儿道。
温锦把姜朔的信递给温钰。
温钰越看,小眉头蹙得越紧,“若只是安魂符,怎么妹妹一接近这符就哭呢?
“而且……皇爷爷心魂不定,需要安魂吗?他不是大人吗?”
在钰儿眼里,他皇爷爷可是吃得香睡得着。
他如今当了太上皇,比他当皇帝那会儿还白白胖胖呢!
操心少了,自然心宽体胖。他哪儿用的着安魂啊?
温锦微微点头。
“对了……”
钰儿起了个话头儿,却忽然打住。
他低下头,佯装认真看信。
他本想说,那次宫人杖毙多话的宫女时,那个臭道士还挑拨他和妹妹的关系。
但话未出口,钰儿忽然想到……母后是大夫,医者仁心,她恐怕根本不知道父皇杖毙了那宫女的事儿。
他若是说了臭道士……岂不把父皇隐瞒的事儿,也给抖搂出来了吗?
再者,母后才刚出月子,身体还虚弱,且还要乳养妹妹呢!
那臭道士,让他来解决就够了,不必让母亲多忧心。
“你想说什么?”温锦见他迟迟没说下文,不由追问。
钰儿笑眯眯抬起头,“我想起来东宫谋士里,也有擅长道学的,我把这两张符都拿回去,问问他们。”
温锦皱起眉头,“既然妹妹都觉得不安,这符你还是不要拿了,你也还是小孩子。”
钰儿挺直了腰板儿,“母后,钰儿不是小孩子!我长大了!我是哥哥,可以保护妹妹的大哥哥!”
温锦哭笑不得。
“再者,我是男人,是纯阳之体,任何邪祟都伤不了我。”钰儿拍着胸脯保证。
“哦,你是男人……”温锦十分给面子地点点头。
“今日满月宴,母后辛苦了,您早点儿休息吧,孩儿这就回东宫去了。”钰儿收好了那两张符,躬身行礼。
萧昱辰轻手轻脚的从寝殿出来,“玥儿睡了,你也去歇歇。”
他拍了拍温锦的肩。
温锦看了父子俩一眼,点点头。
萧昱辰陪着钰儿走在安静的宫道上。
七月的夜里,依旧炎热。
扑面的风带着热气,以及不绝于耳的蝉声。
“有事瞒着你母后?”萧昱辰问道。
钰儿眼睛转来转去,等他抬头时,唯有一脸无辜,“父皇为什么这么说?”
“知子莫若父,”萧昱辰摸了摸他的头,“你有心事。”
钰儿心思急转,“那天……我看见那小宫女被杖毙了。”
萧昱辰脸色一沉。
钰儿急忙道,“我没告诉母后,她心软,知道了怕是要难过。
“‘祸从口出’钰儿知晓这个道理,那个小宫女若是被逐出宫闱,出了宫再说三道四,就更麻烦。
“我没有处在父皇您的位置上,所以,我没有资格评判父皇你做的是对是错。”
萧昱辰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拍了拍钰儿的肩。
“钰儿,你比朕这么大的时候,成熟太多了。”
钰儿嘻嘻一笑,“说明我的爹娘,把我教得好吧?”
萧昱辰微微一怔,继而哈哈大笑,“我钰儿也会奉承人吗?”
钰儿拍着胸脯道,“钰儿可是真心实意的。”
萧昱辰眼底放松,他看着钰儿,眼底是浓浓的父子深情,更有浓浓的赏识信任。
“爹爹回去陪着母后妹妹吧,儿要回东宫了,儿告退。”
钰儿拱手躬身。
萧昱辰留步,目送着钰儿走远。
一直到离开萧昱辰的视线,钰儿才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还以为被父皇看穿了!
“这臭道士不用劳烦父皇母后!我钰儿就把他收拾了!”
母后还把他当小孩儿,这叫钰儿撇嘴不满。
他都做太子这么久了!
他还有那么多先生、幕僚,他怎么就是小孩儿了?
大沽船厂设计大船,造大船的事儿,他也出谋划策,出了不少力呢!
他怎么就是小孩儿了?
等他亲自保护了妹妹,对付了那臭道士,看谁还觉得他是小孩儿!
钰儿回到东宫,不急着睡觉,他挑灯研究那两张符。
一张是吉祥捡到的。
另一张是姜朔写的。
钰儿拖着下巴仔细研究。
“嗯!”他点点头,“从走势外形来看,是很像,但老话儿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符这东西,差一点儿,其效果便可能大不相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