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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箭草籽(1 / 1)

暑假期间,玉芬还是该干活干活, 该看书看书。这回妈妈表现出不让她看书,晚上经常让她早点熄灯。白天她会干更多的活, 除了日常家务, 打羊草,晒羊草,挖野菜外,还跟邻居的妇女一起去庄稼地剪草籽。

剪草籽,首先带着一个大麻袋,一把剪刀和一个大围裙。围裙的下部折上来一部分,两边缝上,这样戴上后在胸前就形成一个大肚兜,剪的草籽随手就能放进去,等到满了以后,再把它掏出来装到大麻袋里。因为玉芬家的后面是一个草原,所以要先走出四里多路才到庄稼地,再找到生草籽的荒地才能开始剪。剪了几肚兜后,麻袋里装了一些,要把脚伸进麻袋里使劲的踹,再装一些,再踹,这样能保证装的实成,而且更多。她们在烈日炎炎下晒着,无处躲藏。脸晒得通红,汗沿着脸和身上往下流,衣服都湿透了;腿站得都直了,硬了;胳膊也快抬不起来了;渴了,也没带水,嗓子都冒烟了。大半天过去了,麻袋才满满蹬蹬,扎好嘴,往起扛。

别人都能把麻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可玉芬拿到一半就举不起来了,不得不再放到地上。其他的人再把已经扛到肩上的麻袋放下,过来两个人抬着玉芬的麻袋把它放到她的肩上,人家一撒手,玉芬身体一晃荡,差一点没倒,踉跄几步才站住,她赶紧往回去的路上走,只走了几步就扛不动了,麻袋“咣”的一声掉在地上,人也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其他人只能放下麻袋等她,大家看着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歇了一会儿,玉芬说“走”,也不能总耽误人家呀。又是两个人抬着 麻袋,把它再放到她的肩上,这回好点,身体没太晃荡,也多走了几步。玉芬都快哭了,急,累,委屈,一起涌上心头。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歇歇,因为歇,玉芬恢复了一些体力,扛着麻袋走路的长度也越来越长了,但用了很长时间才看到家,边走边盼,心里默念“快了,快了”。

要到家时,妈妈在后面正迎着玉芬,居然还唱起了歌:“归来吧,归来吆,浪迹天涯的游子”。妈妈很少唱歌的,玉芬听到后,眼泪止不住哗哗地流下来。

这可是真真正正地得到了“锻炼”!

到家后,爸爸把麻袋放到一口大缸跟前,妈妈把草籽一把一把地掏出来,放到缸里,然后又让爸爸进到缸里踩实。弄好后爸妈招呼孩子吃饭,玉芬躺在炕上已经不想起来了。

天气好的时候,玉芬就跟那些妇女同志去剪草籽,直到把大缸踩实,装满,然后盖上盖,捂一段时间,里面就会发热,草籽就会从草茎上脱落下来,再用手搓搓就完全掉下来,草籽就可以用来喂鸡鸭鹅了。

白天干活,晚上,她就在自己的小屋里点灯学习,妈妈往往在睡醒一觉后看灯还亮着,就喊玉芬熄灯。妈妈不让她再上学的态度很明确,只是爸爸没有明确的表示。

一天中午,玉芬和爸爸在后园子后面的一块场地上翻凉羊草,爸爸问她的打算,玉芬仰头看看天,叹了口说:“不让我念书,那我干什么呢?向路南的那个独生女一样,也找个养老女婿?挨打受骂?你们也跟着受气?要是那样过一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爸爸没吱声。

从那以后妈妈不再那样强烈表示反对玉芬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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