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眠见是苏澄衣独自一人进来,忍不住开口,“夫人,你也知道殿下在宫中的情况,即便是寒冬腊月落水,也是没躺几天就下了床。”
“怎么可能修养好。”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需要知道另外的事情。”
苏澄衣的话让裴钰眉头微皱,“你想知道什么?”
把程颂的话转述给裴钰,两人的脸色都是同样的凝重,房间里的氛围一瞬陷入了死寂。
是卫眠先出声打破了安静。
“是身边的人吗?可殿下身边除了我和其他的贴身侍卫,明面上就只有瞿麦是一直没有换过的。”
“府里的大部分婢女、侍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掉一波,皇后的意思是身为太子,一直是同一波人容易存在隐患。”
“何况皇上也点了头,晋王府上也是如此,殿下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苏澄衣插了另一个问题,“裴睿和比你早立府几年?”
“两年。”
“他自立府邸两年后,我被封为太子,才立了府。”
那就是一直待在皇宫里。
苏澄衣心里想到一个人,可一旦被发现,这就是谋害皇嗣的罪,但程颂也说了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不会轻易发现,日积月累的服下,等到身体里的毒素积攒到一定地步,就毒发身亡。
而裴钰的身体里近半年没有再出现新服下的迹象,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不会再有新的毒素加入,但突然的停止可能会是时间已经到了,只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对视的一瞬,裴钰就猜到苏澄衣心里想着的人是谁。
“她,有多恨你?”
一句话把裴钰的思绪拉回到数年前的那个冬天,破裂的湖面露出坚硬的冰尖,自己会水但冰面遮挡,好几次都是没有找到出口。
最后被救上来的时候,没有被子裹着自己,只是随意的丢进一间不算冷的房间里,让自己换掉衣服。
多恨呢?往日的一幕幕在脑海当中如快速翻书一样迅速掠过,明明模糊但每一次落在自己身上的疼痛却异常清晰。
“多恨,我也不知道。”目光落在被子上,找不到一个着陆的地方,裴钰强咬着唇压抑着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稳定下来。
“但想让我死的人,应该会有她吧。”
她是谁呢?是被父皇强抢来的皇后,是春心萌动时失去如意郎君的女子,是被困在后宫的可怜人,是无数次挥手打自己巴掌的人,是处处数落自己的人,唯独——不会是保护自己的母后。
双手掩面,遮挡起自己的脆弱,“我也不知道毒素从哪里来,瞿麦之前诊出来过,但过了一段时间再诊就消失了,也没有查到消息,即便是我一直查着这件事。”
“我也主动告诉了程颂,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见裴钰心情波动明显,苏澄衣示意卫眠多陪陪他,自己则是小心翼翼起身,用极轻的声音,“抱歉。”
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卫眠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声音,“无妨。”
细小到卫眠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卫眠,要是我哪一天真的死了,你就离开皇宫,不要再靠近这里了。”听着显而易见的哭腔,自己心底的柔软也比触动。
自己是殿下救回来,亲自一步步培养自己站到这里,这些年,只要殿下有的东西,自己很多也都会有一份,早就是亲兄弟了。
“殿下不会死的。”卫眠用着故作轻松的语气。
“我相信有夫人在,会没事的。”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合适,加了一句。
“还有程颂姑娘和那个废物瞿麦,殿下一定会没事的。”
我才不会离开皇宫,即便最后的结果是想尽办法还没有用,那肯定会有真凶,自己就一定要杀了他。
到时候建一个屋子在坟墓旁,守着殿下。
卫眠没有意识到,经过这几次后,心里已经自然而然的相信苏澄衣,信任苏澄衣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边还算正常的氛围。
晋王府。
睡到日上三竿的裴睿和悠悠转醒,看到身上沾着许多泥点子的衣物,再看看一旁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圣旨睡得正香的温恙,心里就没来由的上火。
弄出极大的动静起身,一把夺过圣旨,夺门而去,把圣旨放到书房随便一个盒子里。
温恙后知后觉裴睿和的脾气大,心里想着现在皇上已经安排自己是他的妾了,短时间里,即便是他想休自己,也找不到理由。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是合作关系。
对,是妾,皇上躺在床上思前顾后,最后也的确是让他们二人成婚了,但是是妾,并不是正妻。
温恙虽然接受,对裴睿和也没有什么好样子。
但翌日下朝后的太师与皇上破费口舌的说了许久,只被皇上一句他们二人之间早已互许心意,朕只是顺水推舟打发了出去。
温恙走到书房,就看到裴睿和怒气冲冲的在奏折上写着什么,瞟了一眼内容。
嗤笑,“没用的,是你现在皇上面前信誓旦旦的说是自己请苏澄衣喝茶,你这写上去,就是在证明你是绑了苏澄衣而不是请。”故意强调了那个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