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衣扮成男子模样连夜顺着山路爬上山。
翌日一大早,客栈一处的房间便聚起一大堆人,吵吵嚷嚷。
裴钰双目无神的坐在房内,心如死灰一般摩挲着手中破碎的衣物。
撑着身子,在客栈的人帮助下,跌跌撞撞去了官府报官。
钱财被盗,兄弟不知所踪,房间里还死了人,再加上裴钰说自己从太平而来。
听长史说此处风景秀丽,一听前来报官的人与长史交好,官府的人对裴钰一下子就重视起来。
又逢上巡抚今早到了庆安,官府派人火速前往客栈处理此事。
苏澄衣避开山路上山,走到山顶也没有见到任何住处。
郁郁葱葱的草长的比人还要高,山顶一侧望下去,高高的断崖被杂草掩盖,见不到底。
于是苏澄衣有绕着山找寻了一圈,走过的每一处都留心查看,总算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眼前的草丛上被人踩过的痕迹已经被抹去,但一旁的树上有一截折掉的枝子,掩盖在绿叶之下。
目测枝子折断的高度,高约八尺,能在还算宽敞的道路上碰到这个树枝,那就证明体型足够壮硕。
沿着这个方向朝前走去,果不其然又发现了一处被折掉的枝子。
不断的拨开茂密的草丛,直到看到面前是一处鼓起的小山,苏澄衣停下脚步。
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走过来的路,确认了一眼自己探查的方向没有出现差错。
纤长的手直接摁上突兀出现的山体,低矮的草丛下是新鲜的土壤,如此好几处,都是一样,并没有出现被挖过的痕迹。
苏澄衣转身一边朝外退去,一边清理掉自己踩过的痕迹。
退回到自己刚刚去的入口,苏澄衣以这个入口为起点,围绕着这一处四处找寻其他的蛛丝马迹。
一晃,时间就到了中午,苏澄衣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站在树荫下休息。
山顶上有一阵阵微风吹来,带来了丝丝凉意,舒缓了苏澄衣心中的轻微焦急。
太阳偏离天空的正中央,斜着照射在草丛里,反出微微的光。
苏澄衣注意到微弱的光,快步捡起落在草丛中的一片极小的镜子碎片。
抬起头观察到镜子碎片落下的地方是自己刚才踏进去那条路相反的地方。
顺势在碎片四周发现了除自己之外的脚印,还有浅浅的拖拽痕迹。
沿着痕迹朝前走去,天色也随之暗了下来,不知道绕了几个弯子,苏澄衣走到了和另一座山的连接处。
透过草丛看到了一座寨子,远处闪烁的火烛,隐隐还有犬吠声传来。
找到了。
悄无声息的走近,围绕寨子一圈暗布着密密麻麻的荆棘,稍有不慎跌倒,就能刺到全身。
在寨子外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苏澄衣找到小小的豁口处,潜入寨子。
摸便寨子的布局,苏澄衣并没有找到能关押人的地方,院子里满是高高落起的柴垛,底下是实打实的土地。
趁着寨子里的人交班的间隙,苏澄衣重新回到寨子的外面,佯装不慎跌倒在边缘的一片荆棘上,发出一声隐忍但足以让那些人听到的闷哼。
等到寨子里的人闻声赶来,就看到苏澄衣晕倒在荆棘旁,肩膀处有一大片的血迹,身上看着华丽考究的衣服到处都是破洞。
一脚狠狠的踩在伤口上暗暗用力,脚下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领头的人抬手。
“把他绑起来,扔到地牢,等大当家的回来处理。”
手下的人拎着苏澄衣走进地牢,像甩一摊烂泥一样随手一扔。
踩了一脚还在昏睡当中的卫眠,边走边嘀咕道:“不应该啊,到现在还没醒。”
等到那人离去,苏澄衣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土窖,藏在屋子里,顶上留着一大一小两个口,四周的墙壁坑坑洼洼不算平整,角落的地方还有前几日小雨留进来的雨水,滴滴答答的。
土窖下关着二十多人,大部分都是衣着考究的男子,衣服的胳膊、腿脚处还有血迹,像是意图逃跑被抓回来后一顿教训。
泥土混在那些人的脸上,灰头土脸的,完全没有往日的风光。
很少有人是在清醒的状态,大多都是昏睡状态。
在土窖一个凹进去的角落里,几名女子缩着身子蹲在一起,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神色。
还有一个单独蹲在一旁的女…孩子?
整个身子极为瘦小,瘦骨嶙峋,一副破破烂烂,身上每一处的骨头清晰可见,看不出来一丁点的肉,四肢如同春季新长出来的枝丫一样细,一掐就断。
不经意与苏澄衣的目光对上,一双大眼里充斥着恐惧,不禁朝后缩了缩身子,把自己藏进角落的黑暗里。
收回目光时,对上卫眠的目光。
眼神从担忧到惊诧再到明朗,挪动着身子靠到苏澄衣身边,带着不易觉察的紧张小声说道:“殿下应该没出事吧。”
“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苏澄衣给了卫眠一个眼神,示意让卫眠安心,裴钰没事,动了动嘴,“假的。”
哪能真的让自己受伤,不就是累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