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时。
倾盆大雨不停。
华妡跟着外公外婆一家子走在泥泞道路上,一脚一脚滑又笨拙还挺费气力,半道上华妡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晚饭只是几片惨淡无油的菜叶拌饭吃,她属实没能咽下多少,想想之前外卖哪怕是料理包她都觉得人间美味。
淑兰停留下来,在夜色中环顾四周好像是担心华妡,她赶紧抓紧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咱们快跟上,回去我给你烧红薯填肚子。”
又是红薯……
听到红薯华妡就开始无奈。
然而她看到淑兰手里电筒光在闪着,说不准就会突然不亮。心说这泥泞路上万一摔哪儿去,这不就成了短命鬼。
况且。
不是已经确定村里有坏人吗?还不赶紧乖乖跟着先回家,可能不太安全。
这时,华妡的外公外婆已经带着仪兰刚拐过小山包,剩她俩还在山包后头甩尾跟着,不想雨好像更大了。
淑兰手里的电筒很是不出意外地坏掉,她拍两下也无济于事。两人于是狼狈不堪只能硬撑往前,没想到华妡突然踩虚了一步扑通掉进右边的水里。
原来,右边竟然是一方深深的池塘。
“姑娘!”
淑兰焦急不已,拍了拍手电筒想让它亮起来,这大声呼叫似乎没吸引前方有点距离的父母,却惊动了住在池塘对面的华一钊。
“淑兰,是你吗?”
只听华一钊拿着电筒站在自家楼上阳台往这边照,发现淑兰挥手求他救人。
这时,倒霉孩子华妡已经坠入池中被灌了几大口水,快要窒息之时,有人突然一拦她的细腰将人直接带出了水面。
乌云略微轻散开。
华妡那么近,看到眼前救她一命的人居然是刚才给木珠子的医生少年,又听他在自己耳朵旁边小声说道:
“别让她们知道是我救了你,传出去你的名誉和清白就……一会儿我送你到岸边你自己拽着树上去。”
虽然心有不屑,觉得自己不是把这种话当回事的她,却想到了淑兰和外婆外公还有三姨一家子,毕竟外婆已经说自己是李家的亲戚了……
得为家里人考虑的华妡趁淑兰离那么远,想着在夜色下应该是看不清她身边有男人,于是赶紧对塘岸上的淑兰喊道:
“我没事,淑兰姐姐!”
其实,她可不会游泳。
小时候烧了亲爹的西装后,她曾被愤怒华一钊摁在洗澡盆里消气就开始怕水,这辈子别说游泳那样的运动项目与她无关,就是水深能有个十厘米的坑她都不踩的。
少年趁着夜色将她带到岸边不远处,华妡果然拽住了一棵长在塘岸边的大树,然后从水里爬起来。
她下意识回头的时候,淑兰的破手电筒也突然打开了灯光照亮池塘水面,然而早就入水潜走的华妡的救命恩人他已没了踪影。
这边。
华一钊“扑通”一声跳下水来,边游向中央边问这边手电正好照亮的淑兰:“人在哪里,我游过去捞她上来!”
一时间站在淑兰旁边有些错愕的华妡,她活了二十三年竟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位西装革履的总裁父亲,会是梦冒雨跳进脏兮兮池塘救人的主。
只见淑兰把手电筒夹在腋下,然后使劲搓了搓华妡湿漉漉且格外冰冷的手,她边搓边不紧不慢对荷塘里那个男人说道:
“她……她已经自己上来了。”
气得半死的华一钊本想痛骂淑兰,心说明明这亲戚小丫头片子会游泳,可为什么不早说!帅没耍成,自己却成了池塘里冻得发抖的落汤鸡。
华妡外婆急匆匆倒回来,她手里那不闪的手电筒照了照两人,然后赶紧将腰间的围裙脱下来给浑身湿透的华妡披上:“孩子哟,你快跟我回家换身衣裳!”
看是长辈到来,华一钊啥也没说只好扑腾着回了塘岸上去,却没想到在水面不小心抓到了像手链的什么玩意儿。
那绳串着颗雕刻了花纹的木珠子,一摸就感觉到这木珠绝非普通玩意儿,要知道,在这么个村里没有人比他还讲究、还戴什么雕刻木纹手链的人。
“难不成,是刚才那姑娘掉的?”
他轻声自言自语没让池塘那头三代人听见,只听得淑兰她妈十分机警地冲华一钊感谢了几句,他于是冲着淑兰一家挥了挥手才掉头回家。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华一钊浑身湿透回了家,顾不上换衣服便缩到煤油灯下仔仔细细看着木珠,好精湛的雕刻手艺!
他想着要是自己能学会这技能,去那县城里的手工店铺求个职完全没问题,免得自己家那教书先生老爷子成天骂他榆木脑袋。
“这个女孩儿我怎么觉得总觉得她很熟悉似的。”华一钊只是觉得华妡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自己几年后会出生的女儿。
……
半夜,淑兰熬夜为华妡烤红薯。
由于实在太困,不想坐在灶台后面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她脸上扑了柴灰靠着后面的柴堆睡得很香。
华妡换了妈妈年轻时候的衣服下楼来,看着火光微闪照在淑兰脸上,不觉凑过去靠在妈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