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霞蹲下身子,双手抓住郑小五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小五,你告诉妈,那罐药膏你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吗?”
郑小五看着王丽霞狼狈的样子心焦的不行,“我都说了好多遍了,我真的不知道!”
“妈,你先告诉我你这是咋了?有人欺负你了?”
郑小五的拳头捏紧了,小脸上怒火升腾。
“没什么事,小五,你们先回屋去吧。”郑老头说道。
郑小五不依,叫嚷着要替王丽霞报仇。
林秀丽叫来郑小一,“小一,把弟弟妹妹带回屋去。”
四个人围坐在院子里想办法,可他们两个老人,两个女人,又能有什么好法子呢?
郑老太的叹息一声接一声,如果没办法证明小五的清白,那小五这辈子都要背着一条人命过日子了。
祁月依靠在墙角,悄然收回神识。
原来那瓶药膏是王铎的。
她相信郑小五的为人,他不可能偷东西,更何况是一罐压根不认识的不明物品。
那么就只会有一种可能,是王铎带郑小五骑自行车时,他故意塞到郑小五兜里的。
一罐价值连城的药膏,王铎却用它来栽赃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这于理不通。
除非……
祁月意味深长地眯起了双眼。
除非王铎对郑家另有所图。
夜色渐深,郑老太他们牵挂着被关禁闭的郑老大等人,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无奈之下,祁月动用了一点儿秘法,将郑家人催眠。
踏上碧水剑,祁月悄悄往王家大院潜去。
来得很巧,村长正与王铎在院中坐谈。
祁月在柳枝上降落,将身形隐蔽在树荫里,侧耳倾听。
“阿铎,下午我已经挨个讯问了郑老大他们,药膏的事大概是确有误会。”
王铎不紧不慢地给村长倒了杯水,隔着桌面将杯子缓缓推向他。
“不论是误会还是巧合,药膏被他郑老四用了,我爸也因此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而离世,这是不争的事实。”
“村长,你觉得我要怎么才能释怀?”
王铎的眼底翻涌着浓郁的阴狠,“我恨不得把他们都送下地狱,一个不剩!”
村长不是不能理解王铎现在的心情,可药膏的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
把郑老大他们这么继续关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有王家松口,村长才好办。
村长思索片刻,长叹一口气。
“那你说个法子,要怎么做你才肯把这事儿饶过去。”
王铎没有立刻回答,晃动脑袋吹动茶缸里的热水,飘袅的热气挡住他眼中的精光。
半晌,王铎掀起眼皮,一字一句道。
“我要郑老大的队长之位。”
“什么?”村长先是震惊,接着蹙眉。
“阿铎,你何苦放着镇上印刷厂的工作不做,回来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呢?”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村长的私心不想让王铎当小队长。
先不说私人纠纷本就不该与集体利益混为一谈,单从个人能力上来说,没有人比郑老大更适合做队长。
王铎在镇上工作,有文化也有见识,可生产队的活计不是多读几本书就能胜任的。
郑老大之所以能获得兴华村村民的一致认可,那都是他十几年如一日自己在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结果。
王铎没有正面回答村长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村长,据我所知,咱们村已经好几年攒不下余粮过冬了吧?”
听了这话,村长有些窘迫地扣扣手心。
杏花村人口众多,还气候多变。赶上闹饥荒的余劲儿,每家每户手里都没几个子儿。
他这个当村长的愁在心里,却求助无门。
王铎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村长脸上的歉疚,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稳操胜券的弧度。
“印刷厂最近的零活很多,工人们加班加点都赶不出来。我可以借此机会安排乡亲们到厂里打零工。”
“如果表现得好,还有很大可能留下做正式工人。”
王铎的话让村长眼前一亮,“阿铎,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能把大伙儿带去镇上?”
王铎不置可否,“我说到做到。”
村长几乎立刻就想要答应,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眼前闪过郑家人淳善的面孔,村长犹豫了。
如果答应了王铎的交换条件,就等于亲手埋葬了郑老大十几年的付出。
况且倘若让王铎当上了小队长,郑家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一边是全村人的希望,一边是郑家人的清白,村长陷入了焦灼的挣扎中。
良久,村长缓缓站起身,“我回去考虑考虑,你等我消息。”
村长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王铎喝干了茶缸里的温水,露出一个小人得志的微笑,转身进了屋。
祁月在王家院子里现身,望着王铎离开的方向,面色讥讽。
王铎在人前扮演了好一手大孝子,这才第二天,就连守灵都懒得守了。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