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和武清歌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郑老四还在举着三个煮鸡蛋傻笑。
祁月抱着瓦罐坐在他身边,瓦罐里面是一只小蝌蚪,是郑小二捉来给她玩的。
小蝌蚪在瓦罐的水里面四处冲撞,发出嘭嘭的响声,傻兮兮的。祁月觉得,现在郑老四的样子和这只蝌蚪差不多。
院子里响起交谈声和农具的乒乒乓乓声,郑老大他们回来了。
门帘被掀开,郑老大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走进来。
“老四,妈说你找我有事,咋了?”
郑老四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打量鸡蛋,沉浸在独自编织的美梦里。
“老四?”郑老大被郑老四脸上诡异的笑容搞得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这人是咋了,中邪了?”
祁月看不过去了,把瓦罐放在一边,腾出手来,在郑老大惊愕的目光中一巴掌拍过去。
“哎哟!”郑老四带着红晕的脸颊挨了一下。
“呃……大哥,你回来了。”郑老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耳朵更红了。
郑老大满脸狐疑地在炕沿上坐下,忍不住伸手探了探郑老四的体温。
“这也不发烧啊,你刚才那是干嘛呢?鸡蛋上长花了?”说着郑老大就要去拿郑老四手里的鸡蛋。
郑老四护食似的一把护住,“这是我的。”
郑老大弯掌曲指,在郑老四头上结结实实弹了一个脑瓜崩。
“好你个臭小子,我又没说要抢你吃的,你那么紧张干啥?”
郑老四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郑老大催促道。
“说正事吧,找我干啥?”
郑老四收敛起羞涩,正色道,“大哥,你去拿纸笔来。”
次日一早,郑老大带着大伙下田。
等到逐个指导完,郑老大走近了磨磨蹭蹭吊车尾的乔娜。
“这个给你。”郑老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我四弟让我转交给你的。”
郑老四给她写信?难道他想清楚了,肯答应她了?
乔娜的心里不由自主地翻腾起一阵激烈的涌动。
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估计是因为郑老四伤还没好,握笔不便。
开头的问候客气又礼貌,但越往下读,乔娜的脸色越黑。等到通通读完,乔娜直接将信甩到了地上。
“郑老四这是什么意思?他威胁我?!”乔娜的尖叫声引来众多人的侧目。
郑老大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果你答应以后不会再为难郑家的孩子们,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但若是你执迷不悟,我们也只能撕破脸皮了。”
乔娜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气得乌青。
郑老四的信里直接把她刁难祁月的事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她求爱不得怨他可以,但不该迁怒无辜的孩子。
如果她今后还不肯收手,郑老四会将这件事直接上报郭支书,让他来做评断。
甚至在信的最后,郑老四再一次用严肃的语调拒绝了她,让她以后断了念想。
乔娜目光如刀地盯着一脸正气的郑老大,虽然她对郑老四三番五次无视她的态度很不满,但她也没有意气用事到不顾自己前途的程度。
她可没忘了面前的郑老大是什么来头。
郑老大在轮值小队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有一阵子了,郭支书非常赏识他。
一旦她故意针对郑家小孩的事捅到郭支书那里去,乔娜并没有把握自己能全身而退。
马上就要季末考核了,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就意味着接下来几个月,她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郑老大若是在工分上做些小动作,她也能吃不少的苦头。
乔娜的一口银牙险些咬碎,怒瞪着郑老大许久。
“软硬不吃!谁稀罕他?”
丢下这么一句,乔娜恼羞成怒地扔下锄头跑了。
一路怒气冲冲地跑到河边,乔娜抓起石头往水里砸。
“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分配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要看这帮穷酸鬼的脸色!”
“不就是在领导面前混个脸熟吗?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不识好歹的狗男人,你以为老娘非你不可吗?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谁稀罕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乔娜一块接一块的丢,把所有的难堪和怒火都发泄出来。
“乔知青,你要是再扔,这河就被你填满了!”
一道满含戏谑和调笑的声音从乔娜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乔娜疑惑地回头,立马尖叫出声。
“你走路没声音吗?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乔娜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就站在她两步远的地方。
那男人和乔娜岁数相当,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上衣,头发一丝不苟梳的锃亮,看起来比村里的人都洋气不少。
乔娜认识他,他们有过几面之缘。
这个男人是杏花村有名的有钱人家的大儿子,姓王,在镇上的印刷厂上班,只有每个月的休假才回来。
“真不好意思,吓到乔知青了,我给你赔不是。”
王铎笑意歉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当作给乔娜的赔礼。
乔娜的目光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