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一抬手,示意他起来,后又一指青荷,问道:“身旁这女子你可认得,可是与你同窗的鹤青?”
柳元松看一眼青荷,急忙拱手道:“殿下,她确实是鹤青,只不过……”
“好了。”齐昭一摆手,制止了他的话不再继续往下说,又问道“你与她同窗将近一个月,这其间,可曾发现她是女子?”
柳元松摇头:“不曾,每每熄灯前她都会离开一段时间,次日起的也很早……不过!殿下,她只是对喜好读书,渴求才学,并无欺君罔上,藐视王法之意,还请您明查!”
齐昭一笑:“柳大人真是仁慈之心,金銮殿之上还想方设法为同窗开脱,不过,你先看看这个。”
他又一抬手,小太监躬身来到柳元松面前,拿出一封信纸放进他手中。
“这是刑部尚院你们同住的那间屋舍找到的,你看看是不是她的字迹,上面又写了什么。”
柳元松接过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颇为疑惑:“回……回殿下,这上面的字迹确实是她的……”
齐昭点头:“念出来。”
柳元松很犹豫:“这……不太好吧……”
齐昭道:“无妨,你只管大胆念出来便是。”
大臣们纷纷看向他,虽是不知晓信封内容,但心里却揣测出几分不堪入耳的字眼。
柳元松拿着信,低声道:“小麦二两,稻米二两,萝卜十文,清油一百六十文,外加大鹅一只,二百余文……”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
所有大臣的面容有些扭曲,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在金銮殿之上听见了菜市场的声音。
这里面,唯有掌管钱财的户部尚书听得最认真仔细,出错处立马指出,“哎哎,那猪肉是二十文一斤,前两天我家刚买的,你那二十五买贵了。”
柳元松又看了看:“上面说,是和盐一起买的。”
“哦,那没事了。”
果然是菜市场!
齐昭脸色有些发青,一挥袖子:“够了!别读了!”
柳元松停住声,齐昭转头一找:“薛择呢,好端端的证据,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众大臣闻声随即四处张望,发现从未缺席的刑部尚书今日居然没有上朝,这倒是奇怪了……
“呵呵。”
薄凉又低柔的轻笑声缓缓响起,众人看去。
花绝睁了眸子,颇有些趣味地道:“今儿个好不容易摆上一场大戏,刑部尚书还缺了席,真真是遗憾。”
花!绝!
齐昭垂在袖下的手紧握,一定是他暗自动了什么手脚!
花绝慵懒地一眨眼,别随便赖人,这事儿还真是不是他做的。
他坐直身形,换另一只手撑脑袋:“本侯今儿个瞧着,各位大人倒是生龙活虎,一个个能磨唧那么长时间,那本侯要的治水患之策,各位可是想出来了?”
大殿上,刚才吵得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安静。
齐羽站出来一步:“侯爷,我倒是有个想法,既然现在有两件问题要解决,倒不如放在一起处置。”
花绝又微阖眸子:“你来。”
齐羽道了一声‘是’,转身立在台子中央,他原本十二岁的年纪,小脸还带有青涩,未完全展开,可是往前一站,周身散发的气势丝毫不比底下纵横官场多年的老人差。
他道:“既然各位大臣都说,青荷姑娘不是凭真才实学,而是靠裙带成榜首,那不妨在此比试一下,各位大臣出个治理之策,青荷姑娘出个治理之策,这样一看便是明了,
各位大臣,不会怕输给一个小女子,不敢应战吧。”
这一番话说的巧妙,避重就轻,言出青荷的错在女扮男装考学,并非欺君,提出比试,又断众大臣拒绝的后路,若是输了,便是堵住了悠悠众口,若是赢了,也不会到处叫嚣。
花绝扬唇,继续听下面的声音。
大殿一片寂静,齐羽左看看右瞧瞧,伸手指出一位大臣:“这位大人,不妨你来说说吧。”
被齐羽指出的大臣,正是刚刚在大殿上吵嚷最厉害的人,他一看殿下指着自己,慌忙出列跪在大殿上:“六殿下,臣……”
“怎么,大人这是说不出来么?”
“不不不,请容微臣考虑一番。”
额头上滑下冷汗,手指相互交错在一起扣着皮肉,那大臣紧蹙眉头,左思右想,徒然眼睛一亮,“回殿下的话,既然是水流湍急,向各处蔓延,那便将一些溪流要塞堵上便是,这样的话,水流便不会蔓延开。”
齐羽没有答话,只是又点了几个大臣,问了相同的问题。
那几个大臣纷纷出列跪拜,说的基本都是同意那位大臣的话。
最后,齐羽看向青荷:“青荷姑娘觉得呢?”
青荷跪在地上,一直听着头顶上的人指指点点,肆意揣度,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很冤枉,很委屈,却没有哭出声。
她知道,就算是哭了,也不会有人来安慰她,只会将她看得更低。
一直在等最后的判决,却没想到会牵扯上水患这种毫无边际的事情上,再想起前两天小姐交给她的纸,一瞬间,她的眼眶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