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碍眼的人被拖出去,暗七才平缓下气息,一关牢房门,转身又半跪回青荷身边,
想起什么,他掏出一包油纸,打开,里面是雪白的桂花糕。
“给你。”他伸到青荷面前。
青荷惊喜地伸出手,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咀嚼太快忍不住咳嗽几声。
暗七拍了拍她的后背,青荷摇头,挡下他的手:“你也回去吧,若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我不走。”他说的毅然决然。
“不走?那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在哪里都一样,不会被他们发现,就算被发现了,杀了便是。”
果然还是那个一解决不了问题就开始杀人的暗七。
青荷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暗七看着她吃下几块糕点,精气神充足了些,又从袖口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这是小姐让我转交的。她说,你看了就会明白。”
青荷拍掉指尖的糕点渣子,小心地接过纸张,打开一看,上面是勾勒山脉流域,批注地形要塞的图纸。
“这是……南江的地形图。”
自水患发生后,她也曾多次查阅古籍,翻找救治之法,可无奈书卷太过残缺,很少有详细标注。
“小姐让你拿这个来做什么?”
“说是让你想一个救患之策。”
青荷低头看看手腕上禁锢的铁链,还有粗布麻衣的囚服。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便是寻到了救患之策,也未必有机会说出。
不过,小姐既然吩咐,那她只要去做就好。
这一点,青荷还是一如既往。
她又翻动几下纸张,一抬头,发现暗七早已不见了踪迹。
凹凸不平的斑驳墙壁,寒气森森的圆铁栏杆,豆子般大小的烛火微微摇晃,仿佛下一瞬便要消失在黑暗中。
这一切的一切,同她刚进来时分毫不差,却又截然不同。
她低头继续看手中的地形图,眸光柔和好似突破乌云的月辉,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某个地方,有个人正默默地保护她。
开堂公审是在三日后,青荷女扮男装之事,关系着春闱,又关系着欺君罔上之责,原本刑部的三堂会审直接展开在金銮殿上。
青荷跪在正中。文武百官端立两旁,他们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眼神冷冽地看着囚服女子,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花绝高坐金銮殿之上,慵懒地撑着头,淡淡一摆手:“说吧。”
话一出口,百官声音瞬间嘈杂,乱成一团。
“侯爷,此女子欺君罔上,扰乱朝纲,罪无可赦!”
“侯爷,历朝历代所设定的法规岂能容一个小女子挑衅!”
“侯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随意改变哪还有规矩可言,希望您严惩啊!”
“侯爷……”
……
一句句,一段段,层层罗列的‘罪状’被他们说的滔滔不绝,嘴皮子上下翻动,仿佛每多说的一个字都能够将青荷压死。
大臣上奏很热闹,花绝依然懒洋洋地微阖眼睛听着,直到朝堂近乎一半的人都发表了观点后,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还有呢。”
还有……
大臣们低头纷纷相互侧目,煞是疑惑,这些罪状还不够么,一条条罗列下去依法处置,小丫头有十条命都不够砍的。
齐昭仅位于花绝下一层阶梯的台面上,仅仅一步之遥,却有着千差万别,他抬头看一眼身居高位的美艳男子,眉目闪过一丝阴冷和嘲讽,垂下眸,情绪又瞬间被掩埋消失不见。
他侧身一步,道:“诸位请安静,本殿下有话要说。”
嗓音若珍珠落水,明明语调不高,却令在场者无不噤声。
齐昭道:“本殿下明白诸位愤懑的心里,都是想整顿朝纲,本殿下亦是如此,可是还请诸位大臣想一想,欺君罔上,一个小小的女子若没有靠山,她会有这般作为吗?”
“这……”
大臣们侧目纷纷低声交谈。
是啊,一个小小女子,还非官宦出身,竟然敢铤而走险,这背后若是没有大人物撑腰,她可能连去瀚澜书院的路都找不到。
一时间沉默,心底纷纷揣测,有些胆子稍大点儿的人悄悄抬头看大殿之上的绯月侯,红袍男人仍然闭目养神,一手撑着头,另一手缓慢且有规律地敲打扶手。
毫不关心,也毫不阻拦。
齐昭转身,朝花绝道:“绯月侯对此,不知有什么看法。”
花绝淡淡道:“随意。”
齐昭又侧头看向对面:“六皇弟觉得呢。”
这天齐六皇子的存在感向来极低,朝堂上基本都是绯月侯和三皇子的明争暗斗,六皇子极少参与,连带他麾下那几个微乎其微的党派,也跟着默不作声,在一旁当哑巴。
现在徒然一问,大臣们齐齐侧目看向齐羽,惊讶地连礼仪都忘了。
齐羽回道:“既然三皇兄问了,那臣弟也想说几句,
前内阁大学士晁笙,晁夫子建立瀚澜书院,招揽天下有志之学子,可从来没听说要分别什么男女,甚至,夫子起初为了求学岐黄之术,还拜过一位妇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