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眼眸微闪:“修儿呢?”
阮相答道:“二殿下本想要来,可又因身体不适无法行动,便托老臣来陪同圣上。”
老狐狸,这是暗中有鬼吧。
明帝面上若无其事,甚是大笑出声:“好,咱们君臣很久没有聚一聚了,今日就借着安老将军设宴,不醉不归。”
“圣上,请。”
“请。”
明帝走在前面,左边是安老,右边是阮相,剩余人便浩浩荡荡跟在后面。
亭台楼阁,假山叠嶂,烟柳画桥,九转长廊。
一派古雅。
明帝双手负于身后,黄袍上的九腾祥龙威武不凡,他缓缓往前走,似是无意地问道:“爱卿啊,你这外孙女转瞬便是大姑娘了,可有定下什么亲事?”
“圣上说笑了。”
安老抬手撩开垂下的柳枝,使明帝能更为顺畅地通过:“臣的这个外孙女,自小被宠坏了,小性子一起来谁都拉不住,臣还想着留在身边教导几月,之后,再谈婚嫁之事。”
明帝走过鹅卵石路,上拱桥,道:“是爱卿说笑了,朕前几月还听闻,这姜家小姐与绯月侯来往甚密,不知,可有此事?”
安老眼眸一暗,随后又笑起来:“都是些小孩子家的好奇,起初,这绯月侯还不过是安家底下的一个小仆从,老臣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没想到几年过去,竟一跃成了老臣都要施礼的人物。”
“哎呦。”安老忽然一哆嗦,慌忙跪倒在地“老臣忘了,这绯月侯是圣上亲赐,臣,竟如此不敬,污了圣听,实属是罪过,请,圣上责罚。”
这也是个老狐狸。
明帝笑着将安老搀起,说道:“爱卿请起吧,朕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怎会因此等小事,便责罚于卿。”
“圣上仁慈。”
安老抬起手臂往前一伸:“不远处便是宴席了,圣上,请。”
一群人继续往前走。
而跟在后面的阮纤月,一双含情美眸柔柔地盯着前方风华卓绝的修长背影,手指间卷着帕子,过了好半晌,才缓缓低下头。
也在这刹那,她温软的眼神瞬间变得宛若从地狱鬼窟里攀爬而上的厉鬼般阴狠。
“都准备好了吗。”她问身旁的婢女。
婢女若儿搀扶着她,低声森然道:“放心吧小姐,奴婢已经安排下去了,保证让这个姜好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
“那就好。”
阮纤月说得柔媚,眼神却闪烁出阴冷。
恭迎圣驾的排场很大,早有脑瓜机灵的小仆从跑过几条鹅卵路,来到姜好的闺房外,朝着一身翡翠撒花褶皱裙的女子说道:“青荷姐姐,圣上到了。”
青荷诧异地‘啊’了一声,转过身推开房门,急促道:“小姐,连圣上都来了,这可怎么办呀!”
“慌什么。”
端坐在铜镜前的娇艳美人伸出食指,在精致的胭脂盒上轻点一抹嫣红,抬起手,擦于薄唇之上。
她此刻只披有一件极致清雅的外衫,腰间系着长带,但也显得慵懒,一头乌发从左右两边挑选几撮青丝,盘于脑后,剩余的便全部垂下,只是发丝末梢还未擦干,还有些淡淡的水泽。
姜好点完红唇,右手撑着下颚侧过头,那美眸含俏,划过流光溢彩,宛若黑夜之中点点闪星,柔且明媚。
她嘴角微微一扬,问道:“荷儿,我美么?”
青荷被这美目一盼,眼神便有些发直,喃喃道:“美。”
姜好愉悦地笑出声,转过头又继续装扮她这张脸。
“可……可美也不行啊。”
青荷缓了神,上前几步急道:“小姐,再过会儿便要开礼了,可咱们在仙衣阁定制的华服到现在还未来,这可怎么办!”
姜好拿起搭在香粉盒上的一支小毛笔——这支毛笔约有两指般长短,纯粹的枣花红木夹在手指间泛出光晕,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她用笔尖点些其余颜色的脂膏,划在手背上,眨眼看了看,又低头闻了闻,道:“不来,自是有不来的道理,你现在便是急破了天也没用。”
“可是……”
话还未完全出口,便有人推门而入。
一个梳有双环髻的婢女侧着身小心走进,她手里端着黑色托盘,上面则有一件折叠整齐的华服美衫。
她对着姜好施了一礼:“小姐,您的服饰。”
青荷面色一喜,疾步走过拿起深蓝襦裙,细细端详。
点点乳白花纹勾勒一条条海浪曲线于袖口两侧,脖领外翻,宽大裙摆上用素雅彩线绣有一朵朵月季,大方端庄。
青荷看着,眼里却不自觉地闪过疑惑。
瞧这样式,不太像自家小姐喜欢的类型,而且也过于清秀,未必能衬托出小姐的美。
可她转念又一想,及笄大礼,衣衫淑雅些,倒也无可厚非。
她右手抻起领子,左手托着裙摆,拿到姜好面前说道:“小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姜好托着下颚,伸出手缓缓划过布料,满意道:“确实是费了心思的,只是单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
她一转头,对着站在一边眼珠乱转的双髻丫环说道:“看这小丫头的身形同我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