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绝把她的小举动全部看在眼里,眉梢微微一挑,似轻轻浅笑,低下头,又缓缓靠近。
“你到底要干什么。”姜好再一次推开他。
可那伏在胸膛上的手还未用力,便被另外一只冰冷的手掌给握住了。
花绝把玉指放在唇边,同时语气低柔地道:“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张脸么,嗯,还有我杀人的能力。”
他一顿,又有些薄凉:“你所做之事,从未避讳过我,也没有遮掩过,怎么,就这么确信我不会说出去,还是说……你很有把握我能够成为你的人。”
是啊……
为什么。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避讳过他。
姜好的眼神淡了,她也说不清楚,为何从一开始自己便以真实面貌展现在他眼前。
信任?
不,他们的信任,只有在粉饰那矫作的人皮戏子之时才会出现。
爱恋?
也不是,她的心冷了,虽说有时会把花绝当作弟弟,可那完全是出自某些瞬间的放纵,抛开一切顾虑,她才会透露几分真意。
而这真意,还时常夹杂着谋算。
那便是孤独吧……
是啊,孤独。
她重生了,却是从娘胎肚子里带有记忆地重活一次,晚上被记忆折磨,白天扬起微笑,算着日子一天天过。
而花绝的出现,便像是定心丸。
虽然她不确定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可至少有一点她能体会到,无论前世如何,今生,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可能,便是这种‘同类人’的感觉,让她放有几分坦诚吧。
花绝见她不说话,眼底更是闪过暗沉的幽光,轻嗤笑道:“什么都没想啊,看来……你这是单纯将我当成武器了。”
“你还差些。”姜好抽回自己的手,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依你现在的心性以及手段,还不值得去当武器。”
花绝一愣。
姜好伸手把他推到一边,坐直起身,很是平常地顺了顺长袖上的褶皱,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别老觉得旁人图你什么,一个小屁孩,长得再漂亮又能干什么。”
花绝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一抽。
“还有,少跟安临之厮混。”
姜好可没有忘记安临之曾豪言壮语地要带花绝去青楼,今儿个这出,很明显是这娃儿受了那天的刺激。
脑袋昏热了。
“你才十五,现在修身养性方为上,别想那些不健康的东西,什么事等你弱冠之后便都有了。”
姜好走下软榻,来到蜡烛台侧边关上半敞开的雕花窗。
她既然养起了娃,那便要传言身教些。
一来是潜移默化,使他能够习以为常地去听从她的话。
二来是圆个心愿,前世没有孩子,这个崽儿可以让她体会一下‘家有小儿初长成’的快乐。
这些话说得头头是道,花绝听着却有些犯头疼,这种稚嫩的语气却端着‘前辈说教’态度的差异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过了片刻,他又缓缓道:“那你呢。”
“什么?”姜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她瞧见对方那深邃的目光,竟忽地一笑道:“你在问景彦?”
花绝避开眼睛,温顺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悄悄落在心口窝处:“他做了什么,让你这般针对。”
姜好挑眉反问道:“那他又做了什么,让你这般帮我针对。”
花绝淡淡地瞟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拽过旁边的被褥,往身上一盖,便下起了逐客令:“我乏了。”
烛光暖暖,却化不掉他眼里的寒。
姜好走过去,站在早已转身向里,面朝墙壁的消瘦人影旁边,伸出手去细细抚摸那亮丽的乌发:“我不问,你也不问,咱们就各自守着秘密,互相扶持地走下去。”
直到……反目成仇的那一天。
她把被褥又往上拽了拽,道:“好吧,你安心睡,明日我再来看你。”
可在她将要转身之际,一只冰冷的手反握住她搭在肩头上的手。
姜好诧异,过了好半晌,才听到一个平平淡淡的声音响起。
“伤口裂开了。”
姜好一愣,她掀开被子一角,便瞧见先前缠绕整齐的绷带早已染红一片。
应该是刚才她推他的时候,拉扯到了。
可姜好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觉得,活该。
……
因为发生了刺杀事件,原本打算的四日祈福就此作罢。
温婉带着姜好,回到将军府。
大厅内一片肃然,安老坐在正位上,顺着胡须沉默不语。
“祖父,您倒是说句话呀,小好被人盯上了,您不派人查查吗。”安临之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道。
“此事怨我。”景彦端坐在枣红木椅上,双手握拳,皱眉自责道“若不是我带着小好去竹山,也不会发生此等事情。”
“景公子也不必这般说,有些事谁都料想不到。”
安临之虽然不满景彦差点让自家妹妹陷入危机,但是人没事,良好的修养便无法让他说出埋怨的话。
安老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