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张丰也听到了马蹄踏地之声,顿时吓得体若筛糠,连大气也不敢出。
周钰拔刀出门。
张丰的媳妇端着一盘子杂粮咸菜,哆哆嗦嗦地看着周钰拎着把长刀从自己面前走过,好悬把盘子扔出去。
陆清墨淡然道:“放心,拙荆没别的长处,就是能打能杀。”
不远处传来周钰的一声怒吼:“你他娘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媳妇儿用帮忙吗?”
“滚!”
陆清墨微笑着略颔首,抓起点杂粮饭细细咀嚼起来,一脸的享受。
“许多年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真真可口万分。”
他吃了一阵,听闻外面人仰马翻哭爹喊娘声大作,皱了皱眉,起身道:“我还是去看看,你们没什么事就别出来了,特别是小孩子,看了不好。”他指着那几个小孩儿,让他们的娘照看好。
言罢宝剑出鞘,拎着剑又从张丰媳妇面前走出门去。
外面骄阳似火,这村子周围又没什么树,此时刻正好似下火一般的热,全无清晨在林子里那阵清爽。
周钰拎着刀,身边有四具尸体,几乎都是一刀毙命,还有两三个人正在稍靠前一点的地方挣扎着,不过也是血流如注。
稍远一点的地方,四五匹马正在啃麦芽,美得直打响鼻。
陆清墨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不用动手了,于是收了刀,给自己找了片阴凉地方,吹起笛子来。
周钰刀尖上挂着些血,此时正在往下滴落,激起一阵小小的沙尘来。
风扫过黄土路,带起一阵贴地而行的尘埃。
还站着的十几个土匪身上都是些布衣皮甲,显然没把此次扫荡当回事儿,也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个硬茬。
他们手里大多拿着宽背铁刀,是前朝年间军队行伍之间多见的制式刀,不同于窄背刀,这种刀挥舞起来的力量更大,能够轻易砍透草原兵身上常披的硝制皮甲。
看样子,这些个土匪也是待过军营的。
只不过想要分出战兵还是走卒,还是需要一点水平的。
前排的几人半猫着腰,用刀尖指着周钰,把自己重心放得很低,一步一步慢慢绕着她走的,应该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
后面那几个双手胡乱拿着刀,脚步没有规律的,大概应该是流民或者走卒。
周钰没敢大意,这些人真要是同时发难也确实不好对付。
周钰手持着刀,时不时假意做做劈砍的架势吓唬他们一下,这可不是单纯为了“吓唬”,而是想在这一激之中打乱他们的步伐,好寻出破绽来。
不同于街头打架的毫无章法,也不同于打把势卖艺的花拳绣腿。
真正的武艺是杀人技。
将人在一息间割破喉管,或刺穿心肺,同时还要提防对手的垂死挣扎。
这很难。
一个不留神就会死掉,最少也是个伤残。
陆清墨看着她与地面上微微飘起的黄烟,心下一动,吹出一曲《凉州词》。
肃杀极了。
周钰向前一刀挥出,面前那人堪堪闪过,而自己身后马上就有刀劈过来,她一错步,闪过身后一刀,一转腕将自己手中的长刀递了出去。
一刀封喉。
那人丢了刀,双手捂着喉咙,嘴中鼻中喷出些血沫,两息间便瘫倒在地上剧烈抽搐起来。
其他人见出师不利,连被砍翻了七八个人,连忙好汉不吃眼前亏,追马的追马,逃命的逃命。
周钰追上去又砍翻了两人,余人没能追上,让他们跑了。
陆清墨一曲吹完,走上前去,从死尸身上扯下块布,接过周钰手里的长刀,将那上面的血迹擦拭得干干净净,才还给她收刀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