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刀光寒影。
四位洞明境的修士将顾云泽围在中间,而其余人则是纷纷跑出栖霞亭,三三两两的站立在一起,各自怀抱着不同的心思。
顾云泽缓缓摸着刀身,望着其上流动着的墨黑之色。
在看到栖霞亭外那足有上百人的围观队伍之后,顾云泽终于明白了唐炎的真正用意。
不是为了羞辱,不是为了挑衅,不是为了那日在竹隐峰下的铩羽而归,而是为了挫败顾云泽的名声。
因为顾云泽是徐公弟子,是这个江湖上的新起之秀。
如今整个江湖上,又有几个像顾云泽这般声名鹊起的洞明境修士?
因为境界低微,所以容易欺负。
“顾公子,得罪了!”
一位修士低声喝道,率先发难。
顾云泽眉头一沉,以刀作剑,紧接着便刺出了那春秋剑法的第一式,观礼。
面对这些欺人的无耻之徒,顾云泽自动省略了最初的行礼动作,一剑直来直往,直朝那人心口。
而此时,其余三位修士也不再作壁上观,其中一人御剑十二柄,划破夜幕,刺向了顾云泽的脊背。
更有一人掀开长袍,甩出漫天的暗器,势要将顾云泽扎出上百个窟窿。
剩下一人,则是立于亭顶之角,吹起了一只精美的玉笛,笛声呜咽低沉,如泣如诉。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点到为止的切磋。
面对四人的围攻,顾云泽波澜不惊,以刀划圆,再度使出春秋剑法的第二式,大同。
这一刹,夜里起了无形的风,吹乱了那十二柄飞剑的轨迹,吹乱了那漫天的暗器,更是将那听了便不禁意志消沉的笛声吹得断断续续。
栖霞亭上,飞剑,暗器,都脱离了其主人的掌控,而是在顾云泽的剑风之下,组成了一方大圆,不停的旋转着。
趁着四位修士惊愕的这个间隙,顾云泽以剑气织网,以踏水身法晃出点点虚影,使出了春秋剑法的第三式,平生。
剑网无形,却将这四位修士牢牢的束缚在其中,动弹不得。
一人不信邪,想要从这无形的剑网中脱困,却在动身的那一刹,被顾云泽用刀柄抵住了心口。
顾云泽终究还是没下杀手。
毕竟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名声,却不能不顾师父的名声。
“我……我输了。”
这位来自蜀州宗门的年轻男子低头道,不禁自觉有些无颜。
以多胜少倒也罢了,只是自己四人从始至终,就未对顾云泽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其余三人见状,更是不禁泄了气。
他们都是蜀州各宗门内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却在顾云泽这儿败得轻而易举。
即便不是名号多么响亮的修行宗门,却也不比那些个城里的小世家差到哪里去。
顾云泽不以为意,径直提刀一甩,便将那卷起来的飞剑暗器甩到了栖霞亭外,刷刷刷地,插在了那些看戏的公子哥们的身前。
这无疑是一种震慑。
唐炎面色阴沉,望着插在自己脚边的一柄飞剑,隐晦的朝着那栖霞亭的四位落败的修士使了个眼色。
四人会意,纷纷面色难堪的朝着顾云泽抱拳,跃下了栖霞亭。
一时间,只有顾云泽独自持刀立于栖霞亭上,颇有几分一山更比万山高的傲人姿态。
顾云泽迎着正月里的寒风,低头望去,语气不禁有些凛冽。
“我知今日是鸿门宴,可我依旧来了,那是因为我不想被你们这群宵小之辈传出些无耻之言去辱没家师的名声。”
“你们一口一个徐公高足的捧着我,却又费尽心思想将我踩在脚底。怎么?胜了我,便能胜了家师?”
“你们不妨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是谁远去北狄替你们挡住了北狄的铁骑,去看看是谁日日夜夜镇守着北境,让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得以花天酒地!”
兴许是从未有人这么骂过他们,这些来自蜀州各地的年轻男女竟当场愣在了原地。
他们面红耳赤,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是啊,许久未出世的徐公现身与北狄国师大战了一场,江左谢家的谢乘风更是以二十五六的年纪迈入了斩红尘之境,胜过了那北狄的皇子。
而他们,却在这儿欺负尚且孱弱的徐公弟子,自以为是的想要踩着徐公弟子的名头声名鹊起。
人群之中,唐炎的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他实在没想到,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顾云泽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大。
正当唐炎犹豫着,要不要出面压一压顾云泽的气焰时,忽有一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从他旁边擦身而过,笑着感叹了一句。
“骂得好!”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此人的身上。
顾云泽低头望去,见这人正是领着自己前来的王宣,曾自称是奉节城城牧的长子。
按理说,这样的人物,在今日的栖霞亭内,是上不得台面的。
“身为北狄人,我也常常想不明白,你们中原人这般喜欢内斗,怎么就能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的伟大王朝。但事实上,天下仅有的三位圣人,都在你们大魏,而你这位徐公弟子,也的确有几分圣人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