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害我儿子?”
沈逢春冷冷的望着廖林,眸中是抑制不住的杀意。
“不是我要害他。”
廖林艰难的扭了扭脖子,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被沈逢春一道掌风掀翻。
“廖林,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把事情说清楚,兴许我还能让你痛快的死。”
“总镖头,你应该知道,你的仇家不少,而我只是一个替人家办事的傀儡罢了。”
“那你说说,是我哪个仇家和你演了这一出?”
“黄家。”
廖林抬起头,在吐出这两个字的同时,明显能感觉到沈逢春的情绪变化。
很多长风镖局的老镖师都知道,多年前沈逢春曾有一位掌上明珠,却在十八岁那年被人诱骗到了邻城杀害。
只是众人不知道凶手是谁,更不会去平白无故揭开这件事。
但廖林知道,凶手就是黄家人。
“哪个黄家?”
“总镖头,何必明知故问?四十二年前,你还不是镖师吧?那年死的那家人,你应该没忘吧?”
听到这里,沈逢春心里明白廖林绝不是信口雌黄了。
因为黄家人与他的仇怨,的确要追溯到四十二年前。
那个时候,沈逢春三十多岁,却没控制住自己的贪念,将聘请他为护卫的黄家老小十三口人尽数杀害,只为了夺得黄家随身携带的财物。
也是因为那笔横财,后来的沈逢春才有资本成立长风镖局。
而那十三口黄家人命里,有一位二十出头的貌美女子,女子死的时候,腹中还有怀了九月的胎儿。
沈逢春杀人夺财,连夜潜逃,却不知道那女子死后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有一位医者恰巧经过事发之地。
医者仁心,开肚取婴,这才让黄家老小保留了一丝香火。
“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黄家人,早已经死绝了!”
沈逢春厉声喝道。
“如果黄家人真的死绝了,那今日我就不会知道这些事。对吧,总镖头?”
廖林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又道。
“二十二年前,你的掌上明珠十八岁,得了你的允许第一次跑镖,便遇到了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那个男子,就是黄家人吧?”
“而那个男子,费尽心思的接近她,博得她的喜爱,最后借故诱骗她独自出城……”
话未说完,沈逢春的双眸已经微微泛红,他极为失态的揪住了廖林的衣领,低声嘶吼的同时宛若一头野兽。
“那个畜生死了,被我亲手碎尸万段了!”
是的。
沈逢春得知闺女死了的消息,便铺天盖地的寻找凶手的线索,而当时已经是总镖头的沈逢春,没有耗费太大力气便将杀害自己闺女的凶手找到了。
那一天,五十多岁的沈逢春,举着刀一刀一刀的将黄家的香火砍成了碎肉,为自己的闺女报了仇。
“他是死了,但在同一年,他的孩子出生了。总镖头,你应该不知道吧?就在他找上你闺女之前,就已经把香火延续了下去。而如今,黄家的香火再次回来了,这一次,盯上的是你儿子,沈千!”
廖林的话,让沈逢春如坠冰窖。
在自家闺女死后的许多年里,沈逢春都曾懊悔自己年轻时的贪念太重,以至于日后害死了自己的骨肉。
但他一次一次的杀尽黄家人,可这黄家人却如野草般再度冒了头。
“总镖头,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为何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那个年轻人会找上你。为何整个江湖都在找他,却查不出他的身份来历。”
“因为他的所有亲人,都死在了你的手里。因为他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人知道他从哪儿来。”
但沈逢春毕竟是沈逢春,他不仅是长风镖局的总镖头,更是一名斩红尘之境的修士。
“孤魂野鬼,也就只能躲在暗处伤人罢了。他若能杀我沈逢春,又何必冲我儿子下手。”
廖林听到这话,也只能附和般点头,求饶道。
“总镖头,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全部说了,可否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
“你能卖我,也能卖他。留你活着,还有价值吗?”
沈逢春冷笑着看向廖林道。
“当然有价值。因为按照原本的计划,昨夜我和他做局是要将沈千掳走的,奈何昨晚巡夜的衙役突然增多,这才作罢。”
“而不论事成与否,我们每日都要在城里的四海商会中碰面。如果一日不去,那我们便会料定对方出了事。”
廖林说罢,噗通一声跪倒在沈逢春面前,已是声泪俱下。
“总镖头,这就是我的价值,求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沈逢春是个老狐狸,性子多疑的同时,也是极为自负的。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能从昨夜的事里判断出廖林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他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相信廖林能出卖沈千,能出卖自己,更能出卖黄家人。
而同时,四海商会作为大魏朝最大的商会,其产业遍布大魏十九州。几乎每个城池的四海商会所在的那条街,都是人流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