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双目无神的看着闯进来的廖林,整个人被一种莫大的空虚所包裹,一时间也没有计较廖林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廖林收回长剑,在院子里打量了一圈,见到犭也狼已经跃出了墙头,便主动解释道。
“沈千,我先前见你孤身策马来了城西,又听见这宅子里传出喊叫声,这才……”
“廖林,你想不想离开镖局?”
沈千忽然打断道,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
“离开镖局,做什么?我廖某人跑了二十年的镖,只会当镖师。”
廖林有些不解。
“这天下之大,难道我们就只能待在这窝囊地?受他沈逢春的掌控!”
“沈千,总镖头他……可是对你做了什么?”
沈千没有顺着廖林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突然迈步走到了廖林身前,身子微微前倾,道,
“廖林,我如今有个远走高飞且能挣一大笔家当的法子,你愿不愿意干?”
“什么法子?”
廖林有些狐疑的看向沈千。
“你听我说……”
沈千凑近廖林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听得廖林的脸上连连讶异。
“这……”
廖林有些犹豫不决。
“廖林,我知道你没有成家,没有妻儿的牵挂。你孤身一人,去哪儿不是去,又何必在镖局里被人颐指气使?这事儿若干成了,咱们就远走高飞。若干不成,你大可继续当你的镖师,又有谁知道这档子事。”
“倒是有些道理。”
“你放心,我在冼春苑里有眼线,那个人他跑不了!”
……
当夜,冼春苑。
后院里一间低矮且狭窄的屋内,顾云泽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一边维持着已经入睡的神色,一边忍受着老马夫的雷鸣般的鼾声。
此起彼伏的鼾声里,一点细微的响声引起了顾云泽的注意。
顾云泽的眼眸微微张开一条缝,恰巧看到一个狐狸的影子从窗外一闪而过。
快来了。
顾云泽心中暗暗想道,整个人也开始紧绷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后院里闪进来两个人影,他们蹑手蹑脚的靠近顾云泽所在的屋内。
当其中一人正准备有所动作时,便突然听见“铛”的一声,屋里的顾云泽已经跳窗而逃了。
“不好,惊了!”
“快追!”
两人迅速对话,一脚踹破房门,从顾云泽逃离的窗户追了出去。
而屋内的地面上,洒了一层不知是何物的粉末,让两人一踏入便留下了急促的脚印。
夜色下,一逃一追。
早已摸清地形的顾云泽带着身后的两个追兵在芙蓉城里绕着圈子,屋顶房檐上,三人飞檐走壁般疾行。
而顾云泽则是故意加重了步伐,尽量闹出动静来,引起了巡夜的衙役的注意。
“站住!”
衙役们越聚越多,到最后竟蜂拥出数十位,强行将后面追着的那两人给拦了下来。
而前头逃窜的顾云泽,却趁机隐入了黑暗中,不见了身影。
“什么人!”
衙役们像是商量的那般,将两人团团围住,硬生生逼迫着他们摘下了掩饰面容的面罩。
摘下面罩的,自然就是沈公子沈千,和廖镖师廖林了。
“休要多管闲事,我们是长风镖局的人!”
沈千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些衙役,主动自爆身份。
在湖州,在芙蓉城,寻常的官员是不敢得罪长风镖局的,更别提一群巡夜的衙役。
听到长风镖局的名号,衙役们暗暗心惊,但还是有一为首之人站了出来,赔笑道。
“原来是长风镖局的镖师啊,久仰久仰。只是这芙蓉城夜里有宵禁,你们这般在屋檐上疾行,怕是扰了百姓休息。二位不如随我们回去,我们自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明日城门一开,我们再送二位回镖局。”
这话说的倒也客气,沈千自知理亏,与廖林换了个眼色,也就答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
冼春苑内,又一拨人来到了马夫们住着的屋子外,缺了门牙的老马夫正劫后余生的修补着被踹破的房门,还在回味着刚刚的动静。
两个人突然踹破门闯了进来,把他惊醒了,紧接着又从窗子里跳了出去,连带着那个新来的年轻马夫也不见了。
这是哪门子怪事!
老马夫正郁闷着,忽然察觉脖子上一凉,竟是一柄利刃横在了他肩膀上,在夜下闪着寒光。
“老东西,是不是有人来过?屋里的人呢?”
“跑……跑了。大爷们,都从窗户跑了啊!”
老马夫欲哭无泪,整个人吓得身子骨发颤。
再回过神来时,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唯有屋内地面上残留着一片杂乱的脚印。
翌日,一大早。
衙役们便热情的送着两位长风镖局的镖师出了芙蓉城,来到了城北外的长风镖局里。
沈逢春听闻此事,竟主动现身,又拿了一袋银钱给这几位衙役,拱手称谢了几句。
送走衙役后,沈逢春的脸色瞬变,但在人前,沈逢春还不至于当场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