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炎!"
华汐站在客房门外,敲动了几下从内反锁的房门。过了许久,亦炎赤裸裸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华汐蹙眉打量着眼前的公子哥儿,除了那条黑色的平角裤,他还真就什么也没有穿。满头的白发披散着,映衬着亦炎那张极为俊美的脸,一身健硕的肌肉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为他的坚戾之气平添了许多力量感。
这样一个目光阴郁的活宝全然展现在华汐的眼前,华汐不禁轻叹。
"你有什么事吗?"
亦炎冷淡的语气里有一丝不屑,他转身走向床边掀翻了软被,慵懒地躺了下去,他交叉双臂抱向脑后,双腿也交叠在一起,看向华汐的眼神高傲又不满。
"……我带你出去过过瘾!"
华汐与亦炎的目光对视了一瞬,平静地说道。
"哦?我没衣服穿,制服太傻了,我养的狗都不会穿。"
亦炎的语气中满是挑衅和愤怒,目光紧紧逼视着华汐的双眼。
"要出去见人了,你确定不穿?"
华汐淡然地回了他一句,款步走到了窗前。这间屋子与他的房间是挨在一起的,窗外也可以看见魔岛和海滩。
"见谁啊?我那些在龙庙的好友?"
亦炎露出了一丝轻蔑之意,不过还是收敛了眸中的剑光,他低垂着眼睑,看向了交叉在一起的双脚,活动着细长的脚趾默默地等待着华汐的回答。
"一个比你小的孩子。"
华汐若有所思地回应了一声。
亦炎的身子紧了一下,慢慢坐了起来,他注视着华汐的背影沉闷地问道:"你儿子?"
华汐转身看向了他,眼前少年的愕然让他的唇角不由地向上挑了起来,他轻启唇齿淡然地问道:"你不敢?"
"哼!见一见呗!"
亦炎可不会示弱的,他了解自己的实力,更清楚龙庙的现状。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在他的心里就像一头白熊一般,纵然有一些力量,但终究太温软了一些。
"我劝你穿点儿什么……除了制服,床单也是可以的,只这两件可以选!这窗帘儿太轻佻了些,我料定你不会强求我允许你来选的!至于其它的要求就别想了,这就是龙庙的规矩。"
华汐的声音是平淡的,可亦炎却嗅出了一股子酸辣味儿,他吞咽了一小口凉气坐了起来,毕竟……此刻尴尬的是他自己,毕竟大白熊也是惹不起的。
"我选窗帘儿……在大街上走一圈,兴许明天整个龙庙就只剩下了喝闷酒的光棍儿了,我喜欢独臂擎起半边天的……你的光芒和……璀璨!"
亦炎的坯子气,终究还是释放了出来。
"好!我批准了。就这块儿吧,嫩粉色,很配你的蚱蜢腰,比较妖娆。"
华汐并没有多少情绪上的起伏,只是在目光里多出了一丝叹惋。
亦炎被华汐的言语噎了一下,抬眼看向屋内所有布料质地的物件后,目光又落在了被华汐撕下来的粉嫩色窗帘上。自己只能穿戴它了,此时若想把床单裹在身上便是认了这言语上的落败,若是想把这窗帘丢弃一边,便只能披挂惟一可穿的另一匹窗帘了——它是薄纱质地的,而且几乎是透明的。
"相害机权取其轻!"
亦炎平生第一次跟个傻子似的在脑中重复着这个简单的道理。他站定在床前,抓起垂落在华汐手中的粉色缎子,把它裹紧在了自己的腰间。
"你爸爸跟你讲过,到龙庙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儿吧……叫我一声舅舅吧,我可以把皮衣还给你。"
华汐看着亦炎窘迫又倔强的脸,终究还是心软了。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休想!"
亦炎猛然间瞪大了双眼,惊愕又愤然。
"看来,你爸爸他终究还是没有跟你说出全部的实话!如果你还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拜托你替我捎句话:虎毒不食子啊!"
华汐平静地看向亦炎的双眼,看着他的怒火在他的体内勃发。
"孩子,不要愤怒也不要害怕!情况也许没那么糟糕,兴许是我搞错了呢?兴许,是你真的到家了呢?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算很差。"华汐看向亦炎的目光是深沉的,也是真诚的。
"卑鄙的伎俩!"
亦炎终于有了回应,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哦?卑鄙?伎俩?你能说出这两个词儿来,我真的很欣慰。魔界竟在用卑鄙作基准来评定人的好与不好了,有不小的进步,至少你……用了这个红线,这很不错!"
华汐平静地说着,又看向了海岛。
亦炎握紧的双拳松软了,看着眼前的敌人,他竟莫名无力起来,而这无力感让他急速平躺回床上,双眼盯向了顶灯那浑圆的边沿。
"你到底想干什么?"亦炎冷冷地问道。
"你昨天的那些谦卑都去哪儿了?我想再看到它。龙庙不欢迎戾气!"华汐开口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华汐,你敢和我赌吗?"亦炎用手指顶向自己的额头轻声说道。
"我只会顺势而为,不知道是否可以与你的这场一个人的赌局,并行不悖呢?"华汐说道。
"好!"亦炎的语气是坚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