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疼死,也得冻死啊!"
觯搂着巫祖冰凉的身体,忧心又疑惑。
"我在等鲲!"巫祖挣脱觯的怀抱摸向巫鲲。她拨开哥哥的乱发抚摸着他的脸。
"时间不多了。你把鲲抱进冰窟里,把阿爷留下的东西还有那块六棱石晶放在他怀里!"巫祖说道。
"好!"觯给巫鲲收拾妥当,将他抱入了湖心的冰洞里。
"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帮我!"
巫祖对觯说着,挪动身体绕着冰窟转起圈来,在她身下一个鲜血划就的圆圈出现了。她艰难地坐回到原位,三伏三起轻声祝祷。然后她又逆向转了起来,又一个圆圈出现后,她坐定身子跪拜天地祝祷四时。之后,她便又正向转动了。如此反复着,她身下出现了层层血圈,一个大过一个,直到九环同心相绕,她终于停了下来。
她的身体颤抖不已,她的血也快要流尽了,身子几乎成了冰坨。她拼尽力气跪坐在冰面上,一伏一起,她定在了那里,许久她再伏再起,她又僵硬地坐立着微歇着。三伏三起,四伏四起,五伏五起……直到九伏九起,她的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尽了。她伏在冰上,久久不能起来。
觯在湖边心都要炸裂了。这糟心的祭礼,这不是折磨人吗?巫祖一圈圈地跪拜着,那缓慢艰难的一挪一爬让他的心都碎了。他的双腿定在湖边不敢向前,身子却碎裂了一样,他瘫了似的蜷在了那里,一手撑起身子弓着腰身,直等着巫祖起来等着祭礼结束,他要带她回家。
巫祖终于坐了起来,双臂抬起望向明月。今夜弯月如钩,星空上繁星璀璨。巫祖坐立在玉色冰湖之上,面向九层血环里的湖心开始祝祷。
"天地为炉,炼吾精魂。悲叹有声,九天长鸣!"巫祖念出了最后一句祷词,垂下了双臂。
湖心开始翻涌了,九道光圈渐次亮起。湖冰开始震颤碎裂,巨大的冰块向光圈聚拢冲击,它们碰撞在一起瞬间迸裂四测,湖面之上绽放出一朵盛开的冰莲。冰凌间的血痕一一飞起,落在了它的花心里,金色的湖水刹那间喷涌而出,托举起了鲲的身体。两个光点从鲲的身体飘飞而出环绕飞旋,千万道金线从光点儿中飞出,钻入了他的身体。
鲲闭目团坐,双手合十指向天宇上那一钩冷月,他浸润在金色的水花里长嘘而叹。莹白的月光从四方聚合环绕在他的身边,无数冰屑从冰莲上悄然飞起,回旋散落在花心之间。鲲的身体亮白如玉,长发飘飞间渐渐似云如雪,墨绿玉箍飘飞而起将那如雪长发挽束而起。月光回旋,贴向他高俊的身体,幻化成了一袭莹白的长袍,光晕四散。
鲲轻轻飞立而起,双手托起玉箫旋身吹鸣,仿佛仙音又似天籁,箫声响彻了山野,呜咽悲怨似歌如泣。六棱黑晶旋摇而上垂于箫柄之下,它沉浸在月色冰屑之间,陶醉在如泣如诉的箫声里,醉了静了安睡了似的,漂浮游动在鲲的胸前。
湖面安睡了,大地安睡了,丛林草木安睡了,时空静止了。鲲将长箫收合在腰间,九道金线在他额前灿然而闪,冰莲沉落于湖水,风声鸟鸣渐渐响起,鬼谷苏醒了,大地平静了,月色之下万物安然。
巫鲲悬于冰晶之上凝眉四望,看见了冰冻在血色冰凌上的巫祖,他闪身站在她的身前,摸向她僵冷的脸。长泪滴落间巫鲲悲叹轻起,他将巫祖抱紧在怀里闪身站到了觯面前。
"快带我们回家!"巫鲲扣住觯的腰向上飞起四下望去,便直向崖洞而去。白虎长啸着飞奔到巫祖身边,白云疾驰而至焦忧嘶鸣。巫祖团曲在哥哥怀里仿佛冰棱一团。
觯猛地抢过巫祖飞身跳向了虎背,他紧紧地抱着她,心也和巫祖一同死去了一般,他的悔恨悲凉变出了一个信念:死生契阔不弃不离。
巫鲲两手空空地悬在疾驰的神兽身后,看着觯僵硬的小身板儿不禁苦笑了起来。
"干觯呀,后悔了吧!"他叹息着,心头忽然一惊,急忙追向已疾驰而去的干觯。
影在洞内煮好了肉汤亮起了马灯,又为石灶添足了干柴。他在巫祖的洞里也点了灯,为她的石床多铺了两床厚草垫,还在巫祖的洞里搭起了一个小石灶还生了火。今夜他无法安眠,准备停当后,他拿了一卷书简站在石台上读着,不时忧伤地望向灵池边。
远远的,白虎飞驰而来了,影不禁悲叹道:"果不其然!"他转身掀开洞口的草帘,回头间,觯已抱着巫祖跳落在了洞前。他们匆匆冲进山洞,围在了巫祖的身边。
"鲲哥哥,接下来怎么办?"影向巫鲲揖了一礼问道。
鲲急忙回了一礼道:"没事儿,我来!我带巫祖到她洞里,你们在外等着就好!"
鲲将巫祖抱回内洞,吩咐众人烧水煎药,为她清洗了伤口换去衣物,又将汤药喂入巫祖口中,抱着她为她驱寒保元。
觯跪坐在洞外一语不发,他仰头望向白虎宿,想祈祷想祈求甚至想乞求,只要巫祖无碍怎么都可以,哪怕用自己的命来换。
"哥哥,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用自己的命换姐姐活!"烨站在了他的身后哀伤又痛苦,她的泪水是无声的,全部倒灌进她的嗓眼儿里了。
烨转身跑向巫祖洞里忙活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