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弗眉心一跳,突然捏住她的双颊往两边扯。
“你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澄宁哎哟哎哟求饶。
“我没有买过也没有画过,我只是知道而已啊,哎哟……”
秦弗深觉这个小幕僚实在太百无禁忌了,意气书生,看起来清落落超然绝俗的,竟然深谙这些龌龊事。
不行,他非得把她教好不可。
“以后不许干这些歪门邪道的事!”
“我没有,我只是知道……”
“知道也不行。”
“我已成婚了,知道这些不稀奇。”
“成婚也不行。”
“哦。”
许澄宁捧着被捏疼的脸暗恨自己多嘴。
饭菜端上来,她这才免了一通说教。
秦弗看了一眼,只有三道菜、两碗米饭,辣炒猪肉、蒜苔炒豆腐干、素炒饼,比他平时至少九道菜打底的珍馐美馔差得远了。
“不比府里的山珍海味,少爷将就些吃。”
“无妨。”
秦弗举筷,从那盘油亮的辣炒猪肉里夹起一片肉放到口中,嚼了几嚼,然后又吃了一口饭,慢条斯理。
出门在外,许澄宁没有之前那么拘束,看秦弗这样,自作主张地拿了只干净的瓷勺,连汤带肉舀了一勺,给秦弗淋在米饭上。
“少爷,您试试这么吃,更好吃。”
她给自己的饭尖尖上也淋了一勺,夹上几根蒜苔,然后亲身示范夹了一筷子,米饭包着猪肉蒜苔,一口香香辣辣的吃进嘴里,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
“汤汁裹饭,给个神仙都不换。”
秦弗看她大大一口吃下去,嘴唇油亮,莫名有食欲,于是真的夹了一口包着辣汁和肉的米饭,果然原本平常的东西顿时变得十分惊艳,辣嘴的肉片居然这么下饭。
“好吃吧?”
秦弗点头:“不错。”
许澄宁笑笑,把一块饼子撕开,夹入猪肉蒜苔豆腐,然后浸到辣炒猪肉的浓汁里,吸裹满汤汁后夹给秦弗。
“民间的小食也有民间小食的美味,少爷偶尔吃一吃也挺好的。”
许澄宁给什么秦弗就吃什么,经由她手的菜肴,吃起来比原来好吃十倍,秦弗不知不觉吃下三碗米饭,连最后的汤汁都用饼刮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不合用饭礼仪,但着实吃得满足。
秦弗忽然觉得,当个平民百姓似乎也不坏。
用完饭,许澄宁对秦弗道:“少爷,钱不够,定不了上房,所以我定了两间下房,两间房也不连号,您将就着住。”
秦弗刚被她伺候吃完了饭,正觉熨帖,闻言不解:“为何定两间房?你不贴身侍候我?”
许澄宁额角冒汗:“那个,房间小,两人住不开……”
“那就把下房退了,换成一间上房,难道还能比两间下房贵?”
许澄宁一噎:“少爷,是、是我,我不习惯跟别人住。”
“你不是已经成亲了?”
许澄宁咕哝道:“您又不是我娘子!”
“你在府学的时候,难道不是跟同窗住?”
不是,有必要把她查得这么清楚吗?
“您是少爷,我得敬着您,共处一室,不合规矩;他们是我同窗,可以随意些。”
秦弗怀疑她是不想打地铺才找了这么个借口,要是两个男人睡一张床,也有点别扭。
可他都没嫌弃许澄宁是个男人,亲自渡气,许澄宁却连跟他共处一室都不肯,可见小幕僚用心不诚。
下属不愿意跟自己住,秦弗也没得用热脸去贴,起身去了房间。
许澄宁顶着秦弗的冷眼,跑前跑后给他安排好换洗衣服和洗漱的物什,叮嘱完小二送洗澡水,才回了自己的房。
背靠在门上,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不能总是违逆秦弗,次数太多就容易引人生疑了。接下来再挣点银钱,好能在单左单右找来之前应付过去。
次日,她早早买好了汤包和豆浆,敲开了秦弗的房门。
“少爷,吃过早膳我要出门,您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等着?”
秦弗吸了吸汤包的汁:“一起。”
他抬眼看了看许澄宁:“今天还要画折扇?”
许澄宁摇摇头:“不了,换一个。”
她去了城里最大的书肆,用两个时辰时间,把整座书肆数千册书全部分门别类了一次,类目清晰,查找迅速,并且把所有破损的书都修补整齐,无一遗漏。
书肆老板十分满意,大手一挥,二十两。
这下应该够养活世子殿下了。
许澄宁举着银子道:“少爷,照这么下去,就算左大哥右大哥找不到我们,我们自己也可以回京城。”
她对寿王府暗卫的能力一无所知。
秦弗没明说,只道:“北上需要路引,你难道不知?”
“知道,在这呢。”
许澄宁摸出一叠路引,上面身份籍贯等均为空白,却无一不盖了官府的红章。
秦弗愕然:“你哪来的?”
“伪造的。”
“章呢?”
许澄宁掏出一颗雕得方方正正的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