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逐渐深入,街道变成小巷,不仅逼仄,而且脏污更胜。
街道的清洁工显然已经放弃这片区域。
曲折小巷还未走至尽头,各种嘈杂便先涌入耳朵。直至眼前豁然开朗,克利尔街才真正出现在眼前。
街道上满是穿着粗糙麻布衣服的行人,沿路躺倒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地面满是随手丢弃的各种垃圾,空气中弥漫的刺鼻味道更浓了。
里德尔紧皱一路的眉头蹙得更深,捂着脸的手帕下传来他瓮声瓮气的抱怨:“我果然不喜欢这里!”
塞西莉亚此时也有些坚持不住,想再掏出帕子,但想到待会要办的事,就又忍下了。
她柔声安抚道:“我很快就处理完这里的事,然后我们就回去。”
没有经过特意遮掩的两人,行走在克利尔街的街道,如同黑夜中醒目的两枚灯泡。
从塞西莉亚与里德尔进入街道开始,周围人的视线就开始频繁落到他们身上。单从精工剪裁和质地上层的衣物,就能一目了然的将两人与周围其他人区别开来。
贵族几乎从不踏足克利尔街,来这里级别最高最体面的人就是过来寻欢作乐的警员。
塞西莉亚能明显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已经有人专门驻足看向他们。
里德尔毫无诚意的说:“小偷应该已经盯上我们这两只肥羊了,毕竟我们看起来不仅有钱,且都还‘未成年’。简直是盗窃的绝佳目标。”
“他们不会的,你看起来就是贵族。只有亡命徒敢招惹贵族。”
的确如塞西莉亚所说的那样,两人一路行走,虽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但都只站在远处,没有到近前。
在一家不起眼的房子前,塞西莉亚两人终于与早早等在那里的艾米和尔莎汇合。
此时尔莎脸上原本狰狞的伤疤消失不见,恢复了往日的艳丽容貌。她看见塞西莉亚后非常激动,嘴里不断的重复着道歉的话。
“好了,尔莎。”艾米甩甩手中的小扇子,“我们快带塞西莉亚进去吧,姑娘们也想见见她呢。”
尔莎闻言,连忙点头对塞西莉亚道:“对,她们也都等着见你呢。”
一直陪在一旁的里德尔闻言微微挑眉,越发好奇塞西莉亚要做的事情。
此时的房间内,二十多名面带纱巾的女人正忐忑的坐着。
沙发的角落里,芬妮捂着脸上的纱巾,眼睛骨碌碌的打量着房间中的其他人。
自从那日被毁容后,当天她就被自己的金主毫不留情的抛弃了。
以往仗着容貌不错,芬妮得到过很多便宜。现在面容被毁,她在伦敦根本找不到工作。
兜兜转转只能来克利尔街谋生。这里的人生存都艰难,也就没人有闲心去管别人被毁的脸。
克利尔街好看的女人基本都当了最下等的女支,不好看的也能找到脏话累活,赚钱维持基本生活。
芬妮就在这里找了一份给人洗衣服的活,原本白嫩的手指如今已褶皱皲裂,再没了以往的风光。
看着如同老妪一般的双手,芬妮眼底涌现浓浓恨意与不甘。
塞西莉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想到不久前听到的消息,芬妮心脏因为激动越跳越快。
此时房间内的二十多名女人,就是当初被库斯夫人毁容后,与芬妮一样走投无路来到克利尔街的受害者。
她们原本都容貌艳丽,各有姿色,却因为各种原因被库斯夫人盯上,然后被划伤脸毁容。
据说之前有更多人,但这几年陆续有人想不开自杀,如今就只剩下这二十几个。
几天前,克利尔街传出消息,有人在召集被库斯夫人毁容后的女孩们试药。
试一种三周就能恢复脸部伤疤的神奇药剂。今天这一屋子的女人,都是为此而来。
芬妮原本没抱希望,她是来凑热闹的。她不相信真有这么厉害的药,如果有库斯夫人那么有钱早买了。
即使身处克利尔街,芬妮也能听到库斯夫人毁容后持续精神崩溃的八卦。
想到就连库斯夫人那样贵族出身,还有着巨额财富的人与自己一样毁了容,芬妮心里反倒多了几分诡异的平衡感。
原本房间内的众人都与芬妮是一样的心态,并没有抱太大希望,直到面容毫无疤痕的尔莎出现。
再次见到尔莎,芬妮与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当初尔莎在林塞公爵的舞会上被库斯夫人毁容,然后被扔到克利尔街的事在场的人都听说过。
只不过尔莎的运气比她们好,有人又将她带走了。
后来尔莎伤势好转后准备报复库斯夫人,还私下里来过克利尔街,想要寻找与她有同样遭遇的人,一起商议报复计划。
只是那些原本容貌娇艳性子高傲的女人,早就在生活的磋磨中失去了抗争的勇气。
最开始不是没有女人去报警上诉,还有些女人家里也属中产家庭,但都抵不过库斯夫人的贵族背景。
此时看见尔莎恢复如初的脸庞,在场的所有人终于又看到了希望。她们再也不怀疑神奇药剂存在的真实性,因为尔莎就是最好的证据。
塞西莉亚进来时,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