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的事儿,沈南宝虽然觉得棘手,可倒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她本不想跟江未臣回去,但却架不住他执意如此,也就只能跟他回了驿站。
倒是他们一回去,正坐在驿站楼下饮茶的崔夫子见着了沈南宝,就立马笑着走上前来。
“沈大人来了?”
“织造司里头的事儿,老夫也有所耳闻了。沈大人果真是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子,令人钦佩啊!”
“崔夫子过誉了。”
原来外头已经知道织造司里头查账的事,难怪那耿怀山会如此动气。
沈南宝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而江未臣却冲着崔夫子扶了扶手:“夫子,学生有事要出去一趟。还请夫子帮我看顾着南宝,莫叫人欺负了她。”
江未臣一向温润有礼,可此时却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崔夫子也明白是出了事,他就笑着点头:“正好,老夫正有些话想要与沈大人探讨呢。既然如此,你就放心去吧。”
“多谢夫子。”
见崔夫子答应,江未臣又扶了扶手。
倒是沈南宝不放心,见他转头就要走,便一把扯住他袖子。
“未臣,你可不能冲动,给人落了把柄。”
他如今只是个解元,怎么能与那西京大官,耿怀山相抗衡呢?
“不怕,我有分寸。”
虽知道沈南宝担心他,可江未臣定了主意,也不会轻易改变。
他只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转身,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倒是崔夫子看沈南宝一脸担忧,则笑起来:“这年少之时,谁还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沈大人不必担忧,那耿家,可不敢动江家的人!”
世人愚钝,瞧不出江家地位,他可清楚的很。
尤其这个江未臣。
假以时日,他必定位极人臣!
“好吧。”
崔夫子都这么讲了,沈南宝也不好再说。
倒是他依旧是笑脸盈盈的:“刚好我煮好了茶,沈大人赏脸,与我一同尝尝吧?”
“夫子客气了,小女子荣幸之至。”
闻言,沈南宝就点了点头,这才与他一同落座。
倒是从驿站出来,江未臣带着福庆,毫不犹豫的就去了耿府。
当才从织造司里头气冲冲回到耿府的耿怀山,听到江未臣来访,顿时就脸色一变!
“好他们两个臭小子,为了个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作对。我今日若不与他们点颜色,他们还真要以为,我耿怀山好欺负了!”
说罢这话,耿怀山就直接拂袖,带着火气去了前厅。
等他到时,只见穿着件月白长袍。戴着儒生帽的江未臣,正双手背在身后,身形笔直的站在厅中。
那脊背挺直的背影和强大气势,比他那祖父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叫之前一直被江老爷子压一头的耿怀山,顿时就心里一慌。
而不等他反应,已经瞧见他的福庆,就低声对江未臣道:“公子,耿大人来了。”
听这话,江未臣这才回首。
看耿怀山已经到了门口,江未臣就冷然一笑:“据说,大人为子出头。跑到织造司去大闹一番,还意图带走南宝?”
“是又如何?”
虽被他震慑,可耿怀山恼怒自己竟被一个后生给镇住了,依旧不肯低头。
“倒不如何。”
他承认了,江未臣就更不打算给面子了。
他看了眼福庆,福庆又点了点头。
这才走到耿怀山跟前,掏出一本书册给他。
“这是何物?”
瞧着眼前书册,耿怀山顿感不妙。
江未臣则笑:“这乃耿大人任职西京巡盐史期间,你府上出入账目。每一笔送至你府上贿赂的银两,都一一记载清楚。”
“大人你,不应当忘了吧?”
“什么?”
江未臣所言,耿怀山显然不大相信。
他赶忙抓起那账册,来回的翻了翻。
当看清账册上的数目,有几笔确实是他记得的。他瞬间震惊,心生恐惧!
“你……你想干什么?”
他怎么都没想到,江未臣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能抓到他这么大的把柄!
他越怕,江未臣越是勾唇冷笑:“你欲害我之妻,你说,我要做什么?”
“这账目,我若送去京都,或是交于你任何一个对头之手。你们耿家,至少落个满门抄斩。”
“故而,我倒要好好一想,如何收拾你们才好!”
“江公子,江公子不可啊!”
他所言,叫耿怀山吓得头皮发麻,寒意也从头冒到脚。
“老夫……老夫今日所为,确实是冒犯了沈大人,是老夫的过错。老夫这就去寻沈大人,与她赔礼道歉,还请江公子手下留情啊。”
“我也是一时情急,为了给我儿子出头,才走了糊涂的路。求公子看在我一片慈父之心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老匹夫知道怕了,再也不是仗势欺人,欺负南宝的时候了。
看他吓得身抖如筛糠,江未臣越发厌恶。
“饶不饶你,且看你接下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