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有人是要出头的。
看她如此不服气,沈南宝也不恼:“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李大人家的表妹,朱管事吧?”
“去年你负责的区域起了大火,烧毁了整整百匹锦缎。如此重的过错,只草草地赔了五十两银子,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按照锦缎每匹至少四十两银子的价格,你至少该赔四千两才对。这件事情,你如何解释?”
“我……”
被沈南宝一问,这朱管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我好歹在倭锻机房干这么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总不能为着我一时犯了错,就一点情面不念吧?”
“沈大人如此做,以后谁还敢替你卖命?你不如将我们这些人都赶了出去,这倭锻机房就留你自己一个人好了!”
“就是。”
朱管事这么一说,其他管事的也跟着附和起来。
“之前的大人们,可从来不会这样为难我们。沈大人还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呢,没想到竟然如此苛刻!”
“嗨,她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不烧得旺一点,恐怕在这位置上也呆不久。一个小小丫头而已,鼠目寸光的,哪里知道咱的背景?”
看她们一个个,如此的不服气。
沈南宝继续冷笑:“朱管事,你真以为本官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批锦缎被烧第二日,你就跑到国庄去存了三千多两的银票。我且问你,这些银票你是从何处来的?”
“当日发生的那场大火,被烧毁的当真是锦缎吗?”
沈南宝的眼神,犹如一匹发怒的恶狼,死死的盯着她。
这让刚才还肆无忌惮的朱管事,瞬间就慌了神。
“我……我……”
看她说不出来,沈南宝便狠狠一拍桌子:“还不从实招来!”
这一下子,那朱管事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沈大人,这些都是巧合。小的那三千两银两,是……是……”
“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对吧?”
看她张口结舌想要狡辩,沈南宝并不给她机会。
“当时买下你锦缎的那个商贩,本官已经将人逮住了,他也全盘交代了你与他之间的龌龊勾当。”
“你们之间这账目,可是有厚厚一本啊!”
“按照历朝律法,你擅自贪下公家财物,这可是要处于极刑的!不仅如此,你那些获益的家人也要被连累。轻则流放,重则充军。”
“眼下边疆正是打仗呢,这一充军,八成也是回不来了。你可真是凭一己之力,害了你全家呀!”
若说方才,这个朱管事还觉着自己有靠山,不把沈南宝放在眼里。
可如今沈南宝这话一出,她真是吓得面色如纸了:“大人,沈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那些银子,小的都退回来。求大人看在李大人的面子上,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千万不能报官啊!”
说着,这个朱管事是边哭着,边冲着沈南宝磕头。
只是对于这个,沈南宝直接视而不见。
她只是抬头看向其他几个管事:“你们是何背景,都做了些什么事儿,本官都是清清楚楚的。怎么,还要我来一件一件挑明吗?”
“这……这……”
沈南宝那眼神,可真是有够吓人的。
众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就纷纷的跪了下去:“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我们……我们也是鬼迷心窍,一时走错了路。还望大人与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以后再不敢了!”
看这些人都跪下,那为首的孟管事,也吓得脸色不好了。
她只能小心翼翼求情:“大人,她们虽然做了糊涂事儿。可是咱们倭锻机房这么大,没了她们怕也是管不过来。”
“您就大人有大量,给她们个回头的机会吧?”
这个孟管事比起这六个小管事来,倒是要厉害许多。至少自己从之前那两个官员家搜出来的册子上,并没有发现她的把柄。
沈南宝这才道:“机会,也不是不能给她们。”
“可前提是,她们必须把所贪下的银两全都交出来。并且写下认罪书,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否则,本官一个都不会轻饶!”
“是,是……我们还银子,我们写认罪书……”
事已至此,这些人可不敢再跟沈南宝叫板了。
见唬住了她们,沈南宝就看了一眼云诺。
云诺瞬间明白过来,连忙就拿了纸笔,让她们写下认罪书。并承诺了,将退还所有贪下的银两。
这么一闹腾,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管事,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
等沈南宝他们从倭锻机房出来,云诺拿着一沓认罪书以及承诺归还银两的切结书,很是奇怪的看着沈南宝。
“姑娘,这些人犯的事儿您是怎么知道的?毕竟孟管事交给你的册子上,肯定不会有这些呀!”
看云诺如此奇怪,沈南宝就笑了。
“这个呀,可还要归功之前的那两个贪官了。他们这些官员勾心斗角,各自也不服谁。所以谁的人犯了事儿,他们都留下了账册数目。想必也是为到了时机,能够给对方使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