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司霜语气柔柔,但说出来的话,可以把人原地气死。
“就这?大叔挂辣椒呢?”楼司霜嗤笑了一声,眸里的嘲笑不加掩饰。
她明晃晃的目光,加之那鄙夷的眼神,刺伤了铁大虎的眼睛和心。
尴尬和愤怒同时自脚底升起,他甚至都忘了去注意勉强这诡异的事情,卯着怒意向楼司霜吼去。
言语颇有自证大小的意思。
“你他娘眼睛瞎吧?说老子小?哈哈哈,老子塞你嘴里,你都吞不下,你两只手都握不住老子的鸟,知道吗?”
说着,铁大虎当着楼司霜的面,用手去握了一把。
“看到没?老子有你四个手大,都握不上。”
他向着楼司霜看去,却发现她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他更恼怒了。
“你他娘看老子啊?老子跟你说话呢?婊……”
“子”字还未说完,在嘴边消失了。
铁大虎瞪大着眼睛,瞳孔逐渐放大,半张着嘴巴,发不出一句声音。
在他的视线中,白衣女子清冷的如同天上的银晖,冰凉寒冷。
她立于月色之下,左胸口上的位置,晕着烈艳的红色,如同一朵在地狱里正盛开着的彼岸花。
冷艳妖冶,勾魂夺魄。
那个位置,正是他用着全力刺进去的位置!
那是心脏!
一瞬间,他僵直了身体,浑身上下都结起了鸡皮疙瘩。
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一片空白,像个木头一般站在原地不动,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走过来的女子。
他的意识告诉他,他得跑,但他的双脚却是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
终于,在楼司霜要靠近的时候,他动了。
像是掌控身体的能力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拔腿就往反方向跑了。
“救、救命啊!鬼啊!”他边跑,边大叫道。
人的潜力,一直是无限的。
特别是在生死危难关头,更是将此发挥到了极限。
他从未感觉自己的速度有这么快过,连旁边的树木都是虚幻的影子。
风声在耳边呼呼灌着,吹得他眼睛生疼,脸上跟刀子割一般。
但他不敢停下来,他一旦停下来,面对的就是比死还惨的下场。
她、她不是人啊!是鬼啊!
铁大虎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跑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他靠在身后的一棵大树上,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口腔里弥漫着铁锈的味道。
他的胸口砰砰直跳,像是要透过他的身体跳出来。
蓦地,他的脸上传来了一滴湿润。
铁大虎下意识地往脸上摸去,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他摸到的东西。
刺目的红色,就像是白事门前挂着的红灯笼,象征着他的……
死期!
那是一滴血!
铁大虎惊恐的向上看去,入目的是一张美到窒息的脸。
她唇角的血迹,为她的美,更是添了几分妖艳。
她倒挂在树上,与他错位对视着。
偏生,她还唱起了小调,像是戏台上的青衣。
她的声音温软婉转,但唱出来的调却是幽怨骇人。
若说一开始他只是对鬼神的害怕,那现在,就是对“人”的惊恐。
他双脚发软,战栗着身子,颤着手向面前的女子摸去。
像是没了魂魄一般,他喃道:“小梦……”
内心最深处的记忆,被这一小曲子,彻底勾了出来。
那是他最爱的一个女人,也是最对不起的人。
她是清水镇最有名的戏班里的青衣,程梦。
他喜欢她,但是她不喜欢他。
为了得到她,他将人绑在了自己家中,关了起来。
他把她最在意的嗓子毒哑了,也把她的腿打断了,为的就是让她能一辈子待在这里,眼里只有自己。
但她不仅没对自己亲近,反而还对着他发脾气,想着外面的世界,外面的野男人。
所以他要了她,要了很多很多次,直到她没了气息。
他不允许她这么痛快就走了,所以他把她分尸了,剁成了很多块,每天都煮着吃。
即使臭了,沾满了许多虫子和蛆,他也不嫌弃,因为那是他的小梦。
“闭嘴。”楼司霜右手一抬,手中的匕首划过了他的嘴巴。
汩汩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中流出,掉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可铁大虎像是没感受到疼痛一般,他咧着嘴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子,仿佛魇住了一般。
楼司霜反身,从树枝上跃下来,站在了铁大虎的面前。
她毫不犹豫抬着手中的匕首,朝着他的眼睛划去。
“你没有资格幻想她。”楼司霜嗓音冷漠,眸里杀意不掩。
铁大虎跪坐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被刺瞎的眼睛,咧着的嘴角却是更加上扬。
他的语气温柔宠溺,像是对着旁边的爱人说话般:“我怎么没有?我是如此的爱你,我都不嫌弃你的骨头生蛆,每天吃着你身上的东西,不浪费一点,我还不够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