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不是叶穗爸妈,而是一个跟叶穗年龄相仿,穿她衣裳,戴着她发卡,揉眼的女孩子。
江潮没什么审美。
但平时看见叶穗,她身上衣服款式搭配还有头上那些小发卡的款式数量,都是赏心悦目,让人舒服。
但眼前这个姑娘,上红下绿脚上蹬着一个黑皮鞋,头上不太浓密的头发,到处都是叶穗自己做的宝贝发卡。
这是把她东西全都霸占了?
更让人烦躁的是,这人看他的目光。
炙热又火辣。
黑虎跟乖乖看见主人回来,虽然被绳子扯着脖子,还不停往这边伸头。
夜空满是它们的叫声。
“你是谁?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那姑娘目光露骨盯着江潮,还侧身堵在门口,跟他攀谈。
狗叫得厉害,闹得人心慌,女孩子直接捡起棍子就要打它们,被江潮喝住后,又嘟囔着,“迟早有一天把你们杀了吃肉!”
“叶穗爸妈呢?”
“去帮我爸妈收拾东西了,这么冷的天儿你穿得这么少冷不冷啊?还有你怀里抱的是谁?”
天冷嘛,江潮怕叶穗着凉了,都是拿自己外套包着她的,眼瞅对方不经同意掀开衣服,露出她面容。
那一瞬,江潮浑身发散着冷气。
本来想给她个面子,现在也不给了。
不客气地踢门,趁她害怕时,闪身挤过门缝,大步跨进院儿里。
进院儿后第一件事,解开两只狗的束缚,两道黑影儿窜到叶穗跟前,又舔又叫的。
叶穗仍没反应。
“哎你是谁啊……”
在那姑娘指责江潮时,两只狗龇牙咧嘴,护住了叶穗,朝她做扑咬状,绳子绑着它们时,她还能耀武扬威,现在,怕的她不敢上前。
江潮见吓唬差不多,沉声交代,“去找她爸妈回来……”
两狗不舍地在叶穗身边绕了一圈,嗅嗅她这才消失。
叶小麦终于知道这个漂亮眼熟的姑娘是谁了。
这不是他三叔相框里保存的那张报纸上,刊登的那个女同志。
就是她的便宜堂妹,叶穗嘛!
可是,报纸上她明显就是个土鳖,现在咋这么好看?
还有,她平时用啥东西擦的脸,咋这么白嫩有弹性?
正上手去摸时,半路被人截住,江潮捏住她胳膊,迅速甩开。
这姑娘好像不太会看脸色。
被江潮甩开也不恼,搬着椅子坐在他们对面,自顾自开口,“我是叶穗堂姐,我叫叶小麦,她爸是我三叔。
小的时候,我三叔是从我爸嘴里省下的粮食活下来的,后来抗美援朝时候,也是我爸把参军机会让给我三叔的。
自己去教书,谁知后来又被打成臭老九,下放了好多年,替我三叔承担了他的悲惨命运。
我妈说,上一辈的恩怨,这会儿已经说不清了,但以后叶穗也得把她的人生还给我。
你是她的对象吗?你要是真的喜欢她的话,就得跟她断了关系,跟我好。”
要是叶穗清醒的话,这会肯定要呸她一脸,但她不是没醒吗?江潮又不想搭理她,任由她自己在那喋喋不休。
好在及时传来的狗叫声解救了他。
乖乖身后,是李红英夫妻。
闺女一走就是好几天,虽然公安来传过信儿,说她在帮忙执行任务,但为人父母者,不亲眼看见孩子,怎么能放心?
这不,见乖乖扯着他们裤腿,一个劲往家里拉,就猜到是女儿回来了。
果然!
但看见女儿叫不醒,二人又害怕了。
“她是睡眠不足,外加受了些惊吓,才会短暂昏迷,等休息好了,就会清醒的。”
说着抱起叶穗,往她房间去。
可是,叶穗房间塞得满满当当,看见床上散落好些衣服,发卡,江潮的手臂一紧。
李红英要去收拾东西时,叶小麦伸出双臂拦下,“先前都说好了这个屋子归我,三叔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张起山这几天被大哥一家折腾得不轻。
这会儿本就为叶穗晕厥而担心,此时听见她不客气的话,难得语气加重,“只是说她不在,你可以暂住几天,没说这个房子归你。
还有,先前说过,叶穗的衣服,发卡,鞋子,你都不能动,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前天大哥一家投奔,他当弟弟的,不能把人撵走。
这刚帮忙打扫了卫生,转头侄女就把房子折腾成这样。
叶小麦余光瞥见爹妈过来,眼泪哗地流出,“三叔,我才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
叶穗她不是你亲生的,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我?再说这个房子将来都是我们的。
我提前住又咋得了!”
“闭嘴!”
叶连山气的脸黑,没开口,就被紧跟着赶来的叶连民呵斥住,“那是你三叔,谁让你这么跟你三叔说话?
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这幅讨人厌的模样!”
明明是训斥人,但话却有些阴阳怪气。
但不得不说,他的话还是有用的,就像一根针似的,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