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于突然,滚烫血液还带着他的温度。
他蜿蜒血迹从头部流出,逐渐蔓延到冻僵的土地上。
先前这么鲜活的生命,片刻间就已丧命,有人害怕地四散,也有他相好的朋友,同事们痛苦地扑上前。
哭声尖叫声充斥耳边,叶穗捻了下手上血迹,表情还是那般,但须臾后,毫无征兆栽向地上。
“叶穗,叶穗!”
恍惚之际,耳边叫声似是从天边传来。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谁都没料到,结局竟会是这样的走向。
那个副监狱长,竟会选择拔枪结束自己性命。
说句不好听的,这是他眼下最好的选择。
因为如果他一旦被收押,公开审判,肯定要被判处死刑,那他的孩子,妻子其余家属全都要被牵连。
现在他畏罪自杀,罪不及妻儿,凭着他父母兄长的功勋,后期不会有人为难他的家属。
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这么选择。
他一死什么都过去了,可江潮就没那么好运。
配枪被夺,对方又是拿他的枪自杀的,责任能小的了?
事后少不得要受到惩罚,
轻点的,检查开大会通报批评,重一点,缴枪、停职,等待开会讨论处罚事宜。
但是能肯定的是,这次本该有的论功行赏也会没了。
多可惜啊,要知道江潮可是找到了国宝,抓住了特务,没准能升个副局。
现在……
哎。
枪声之后。
看着那个尸体,看着扑在上面痛哭流涕的监狱长,大家眼睛也跟着酸涩。
要不是那些特务引诱,要不是他们诡计多端,这么一个好的革命同志,怎么会……
没有任何的爱国教育,能有眼下真实发生的带给他们更加震撼强烈的影响。
这些从学校、工作岗位上临时抽调来的年轻人。
从这一刻起心底就埋下了要努力奋进,要让国家更加强壮富饶的心。
但是,丁家和眯着眼,望向抱着叶同志,匆忙赶向卫生院跑的背影。
眉头紧皱,是巧合吗?
像江潮那样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斗,七八个敌人都不可能近身的人。
会不知分寸,故意走到一个危险分子的身前,还没任何设防地被人夺了枪?
他咋一万个不信呢!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那……
他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江潮跟追在屁股后面的丁鸿阳,送叶穗到卫生院,到那后喊着大夫给她做检查。
叶穗身上脸上都沾惹着血迹,猛不丁一看还怪吓人,但检查一番后,医生说只是过度惊吓跟疲劳才会晕过去。
只要回去多休息,短时间内别在受刺激,也就没什么问题。
江潮松了口气。
还好没事,不然……
抱着昏迷,人事不知的人,江潮要送她回去,可惜只转了身,就被人拦住了。
丁鸿阳拦着去路在平复着呼吸,他没江潮那么好的体力,抱着人还健步如飞。
一路检查下来,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得知要送她回家,非说这事不麻烦他了。
“我跟叶穗是顶顶要好的朋友,这次就我代劳吧,你刚刚抓到特务又揪出来告密者,任务还多着呢!”
嘴上说着就要抱人。
江潮侧身躲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抱着人大步流星离开。
…………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大院门口,得知儿子孙子要回来的丁家老爷子。
披着军大衣正在哨兵位置左右张望。
与此同时,段家老爷子也是相同的打扮守在门外。
冷风毫不留情地往脸上刮,跟刀子似的。
可比冷风更严酷的,是散在段老爷子的抱怨声。
“你家小子也是,这么久了,到底啥情况,有什么结果,也不往回打个电话,报告一声!”
丁老头翻了个白眼。
“你有本事别从我这打听消息,找你外孙啊。”
段老头只隐约听说了江潮下午带着公安去抓捕特务,并且大获全胜。
但又听说这次抓捕中有受伤公安,但是是谁,因为事件还处在保密阶段,暂时没打听到。
行动负责是江潮那小子,他那不要命的性子,在都动枪的情况下,谁知有没有受伤。
而且,也别指望那倔小子会主动报信,自己又拉不下脸打电话问他,只能蹭丁家小子的消息了。
这老头儿,不愧跟他斗了半辈子嘴,一句话直中死穴。
丁家和下车后,第一眼就看见,裹着军大衣弯着腰等待的老人家。
从这个角度看,活脱脱俩成精的粽子。
年头刚起,胳膊就被人一左一右抓住,两个人连拉他进屋喝口水的功夫都不给,焦急问他任务完成的如何。
“我能回来任务肯定圆满完成……”他简单把过程说了下,说他们日夜奋战解密。
又说牢里出的告密者,还说这次抓捕行动在江潮指挥下,很是圆满。
受伤虽有,但我方并没有人员死亡。
话匣子一开也关不住了,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