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左子慕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心狠手辣了。
面对小孩子,他未必下得去手。
赵楷虽然狠,但也只是针对那些该死的人,哪些贪官腐败之人,哪一个没有直接或者间接地背上过人命。
所以他不想废话,只想客观地传达如今的形势。
赵楷想了想道:“云九他们没有发现过西辽的探子……不过,这不代表没有。可是他们姐弟一路上没有接触过其他人,按理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现在大宋。
子慕,保险起见,你还是把萱儿姑娘和夷列带回去,那个地方比诊堂隐蔽,也更加安全。”
左子慕恍然大悟,怎么自己刚才没想到这点呢!
只顾着让赵萱儿救人了。
可是转念一想,太子每日都要出宫去找赵萱儿,如果忽然发现她不见了,是不是会引起什么乱子。
但一想到宫里有赵楷,也便没再多事。
迅速出宫来到了诊堂。
此时,外面的病患已经被疏散了,大门也被关了起来。
侍卫看到左子慕,低声道:“大人,这是赵姑娘的意思。那孩子已经醒了,说着奇怪的话……我们也都听不懂。”
左子慕闪身入了后堂,见赵萱儿抱着夷列,轻拍着他的后背哼唱,不由地微怔了一下。
赵萱儿“嘘”了一声,把他放下,盖好被子之后,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前堂诊室。
敛着裙角,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揉捏着酸痛的肩膀,轻叹道:“左大人,我不管这孩子是你的什么人,只想告诉你,他现在真的很危险,看起来受过不少惊吓。你们皇城司这些刽子手,是不是该收敛了?”
左子慕朝身边的侍卫看了一眼,“去备马车,在后门等着。”
赵萱儿拧眉不解,“怎么,你现在就要带他走?”
左子慕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瓶瓶罐罐上,“萱儿姑娘,官家有令,命你负责为这孩子调理,劳烦你收拾一下,跟我们走。”
赵萱儿吃了一惊,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虑,旋即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搬动梯子,上上下下地挑选了不少药。
左子慕又道:“姑娘也带些换洗衣物吧!”
赵萱儿闻言,把药瓶子装进一个提篮中,转身进了自己的卧房,不一会儿,提着一个浅色包袱走了出来。
这次转移,没有惊动任何人。
至少左子慕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他不知道,马车刚驶离诊堂不久,赵谌就得到了消息。
他焦躁地说道:“父皇为了母后,竟然对萱儿下手?”
他当即坐不住了,带人迅速出宫去了训练场。
岳云刚翻下马背,看到一脸惊慌的太子,一伸手把他拽上了马背,策马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发生何事了?”
赵谌惊魂未定,“你觉得父皇会为了安慰母后杀掉萱儿吗?”
岳云没忍住,笑了,“太子殿下是不是糊涂了,你想想看,官家要杀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不过,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
赵谌背靠大树,把负责保护赵萱儿的人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补充道:“左大人亲自出马,并且中途甩掉了我的人,随后就不知去向,难道不可疑吗?
就算母后看不惯她,父皇也没有必要把她藏起来。
只是,藏起来还好说,万一是为了故意给母后出气的,那……”
赵谌不敢想象,赵萱儿会遭受怎样的虐待。
他恨不得冲到坤宁宫跟母后理论一番,可是手中没有证据,只好找岳云商量一二。
岳云冷静地考虑了半刻,“走吧,先回我的府上,咱们等夜里再到处找找看。幽州就这么大,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赵谌命人去赵太丞府上送了点腌肉,顺便打探他的口风。
可是回来的人却说,赵太丞以为萱儿姑娘在宫里,还感激太子对女儿的善待。
这么一来,赵谌更没有心情吃饭了。
赵飞双瞧他坐立难安,恨恨地道:“堂堂皇后,如此小肚鸡肠!”
“双儿!”岳云厉声呵斥,瞪着她使眼色,“还不快给太子道歉!”
赵飞双站在赵谌身后,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太子哥哥喜欢的人,她总是看不上,之前把她赶出开封,现在咱们来幽州了,难不成又要把萱儿赶回开封吗?
如果换做她这么对你,我宁愿一头撞死在墙上,都不会让她得逞!”
岳云听她越说越离谱,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反倒是赵谌,回头看了她一眼,“母后对你的亲娘不好,那是她们之间的事,你出嫁的时候,母后还为你添了不少嫁妆,你这……”
赵飞双被岳云盯得垂下头去,不甘心地小声辩驳道:“我不否认她表面功夫做得好。可是你也不能否认她就是个小心眼的女人。”
岳云忙把她拉过来,自己作揖道:“太子殿下恕罪,双儿心直口快,但绝无恶意。”
赵谌的心思不在这里,他也知道母后仗着父皇的独宠,有时候做事过于自私,惹人不快。
他烦躁地摆摆手,“王希若是在,他一定找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