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萱儿拿出几个大瓷瓶,摆在台子上,冷声道:“左大人,别怪我说话难听,这孩子如果没有专业的悉心照料,怕是活不长了。
他既然对你很重要,你更应该重视他的健康才是。”
左子慕惊愕扭头,“你说什么?他病的很重吗?”
赵萱儿点头,“这孩子应该是在娇惯中长大的,后来又受了不少苛待,脾胃极其虚弱。
加上这冬天本就对小儿不友好,他的肺部也出现了问题。
左大人,这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左子慕的确对此毫不知情,这回他没有理由反驳了。
沉思片刻后,他郑重道:“萱儿姑娘务必保护好他,等我回来。”
赵萱儿何其机灵。
她早就看出这个小男孩五官奇特,不是汉人。
左子慕如此紧张他,一定是因为他背后有很大的牵扯。
她轻声应下来,刚要专心配药,左子慕去而复返。
他盯着她的脸颊瞧了瞧,说道:“萱儿姑娘是识大体的人,心里装着太子。应该知道这件事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吧?”
赵萱儿收起戏谑的神色,“放心吧,只要不出我这药房的门,谁都没有办法带走他。更不会有第三个人从我嘴里打听到什么。”
“好!”左子慕冲她作揖致谢。
出门后,还是不放心,留了两个便衣侍卫留守。
他匆匆进了宫,找了一圈,才听太监说,赵楷在御花园陪一众妃嫔看戏。
张天一瞥见他的身影,吩咐身边的太监服侍着,自己快步走了过来,“左大人,难得官家有这雅兴,你是一天也不想让他消停吗?”
左子慕无奈叹道:“事关重大,不来不成。快去通报吧!告诉官家,我就在文华殿等。”
张天一目送他远去,摇了摇头。
……
赵楷来时,左子慕正站在文华殿门前,望眼欲穿。
这里是太傅们讲授经史子集的地方,太子赵谌和一众小皇子时常出入。
赵楷也经常来,亲自指导他们的课业。
所以,在这里论事,不会让人往深处想。
赵谌看到他焦急的样子,有些纳闷,走出文化殿,好奇地问道:“左大人是在等我,还是等父皇?”
左子慕被吓了一跳。
但他反应迅速,面色平和道:“约了官家来这里听讲,他却还没来。太子殿下还没下课吧?”
赵谌不疑有他,轻松地说道:“这就结束了。不过我今日不需要去训练场,打算出宫走走。”
他的出宫走走,无非就是去与赵萱儿“厮混”。
前不久,朱琏因为“爱子”过度,又把赵萱儿赶出了东宫,甚至不许她随便再来。
赵萱儿原本还看在赵谌和赵楷的面子上,不与朱琏这个有些鸡作的婆婆计较。
但是那日她真没做错什么。
受了伤还要被骂,换谁谁忍得了。
赵萱儿当即就应了,“奴婢药房中也有事要做,脱不开身,谢皇后娘娘恩典!”
赵飞双还火上浇油,“母后既然不想见任何女子,不如把我也赶出去,不许再进宫了吧?”
朱琏气得差点晕过去,站都站不起来了。
最终,还是被人抬回了坤宁宫。
虽然赵楷嘴上没有偏向谁,但背地里还是把赵谌臭骂了一顿,随后安排了几场杂耍戏,日夜陪在朱琏身边。
赵谌见状便知道,父皇心底只装着朱琏。
自己这个儿子,不过是他爽过之后的馈赠品。
他爱母后,然后才爱母后的这个孩子。
亲生也好,非亲生也罢,赵楷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太过在意。
反而是皇爷爷,在窥探到父皇母后的秘密之后,在两个儿子的身上来回权衡,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
赵谌一方面觉得欣喜,一方面又担心母后若有个闪失,自己是不是连死去的太郎也不如。
这样的胡思乱想,让他的心陡然间空了一块,便更觉得赵萱儿才是唯一有效的补丁。
越发对她难以割舍了。
左子慕一听他或许要去诊堂,顿时有些慌乱,“不日你父皇还要去看你们的训练效果,你不抓紧时间?”
赵谌叹道:“那也不急在一时。再说,有应祥盯着,比我强多了。”
左子慕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沮丧。
想当然地道:“应祥是驸马,是臣子。而你是未来的皇帝,是君。怎么能以武力分高下呢?
太子殿下与大宋而言,是独一无二的,臣子,却是能者上。”
赵谌听他将其大道理,不悦地瘪了瘪嘴,“看样子,我要是出了宫,你非跟父皇背后嚼舌根不成了?算了,昨夜没睡好,我先回去补觉了。”
见他闷闷不乐地离开后,左子慕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让他见到耶律夷列,就成了。
赵楷在肩辇上昏昏欲睡,听到左子慕行礼,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打趣道:“什么高谈阔论,非得在文华殿里讲?”
张天一扶他下来,低眉顺眼地候在殿外。
左子慕目光复杂地看了赵楷一眼,两人进到偏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