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左右环顾,捏了捏他的脸道:“你呀!是不是傻,父皇那样的性子,用人不避亲,凭你的本事,不领兵不可惜了?
还有,瞧瞧我,难道你认为我会是那种老顽固?”
这话还是说的太早了。
赵谌知道皇宫里的皇子再多,他的地位都无人撼动,逐渐地就把自己当成了储君。
这话岳云听了没什么。
可张天一却眉尾一暗,上前谨慎道:“哎吆,太子啊,这话焉能在街上说……还是快些回去吧!”
赵谌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
岳云却领会到了,他拥着赵谌走进了一条窄道,“太子快回吧!好不容易说服了官家,要是因小失大,对萱儿姑娘也没法交代。”
自由自在了多年的岳云,已经见识过人心险恶。
尽管他们三人都有功夫在身,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大意。
好在赵谌听劝,一溜烟儿地回到了东宫。
去赵萱儿屋中逗留了好一阵子,才一脸喜色地回来做事。
岳云瞧他袖管空空,知道那支礼物,是送出去了。
仔细一琢磨,自己好像是不懂女孩心思,可皇宫里什么金钗宝簪没有,去大马路上买些大流货,能送到女孩子心里?
筵席在除夕夜。
前面几日都是皇家祈福盛典,大相国寺钟声不断。
岳云得了空,跑去首饰坊,随便选了一支鎏金流苏耳环,还有一支通体碧透的玉簪,小心地揣进怀里。
时间飞快地来到了除夕。
宫里的太监宫女忙的起飞,从各司领的赏赐,搬进搬出,皇宫里到处都热闹非凡。
金国使臣看着赏赐的酒菜,竟然有些担忧。
他不知道这是上路前的一顿饱饭,还是友好的见证,总之在自己递上国书后,就被软禁在了驿馆中,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此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瞧他掩面而泣,送餐的太监轻蔑地笑道:“都说女真人不怕死,瞧瞧,宫里的赏赐都不敢吃。”
“你懂什么?”
金使抽泣道,“大宋皇帝喜怒无常,谁愿接这份掉头的差事。”
“放心吃吧!这是皇帝特赐的,没毒!”
太监冷笑一声,回宫后,把金使的反应说给赵楷听。
赵楷听后,平静道:“找人看好他,不要出了岔子。他要送信,就由着他送,不要为难。”
左子慕在信中说,暗卫已经在金国四处搜寻多日。
还佯装泄露行踪,造成了几次事故。
四皇子兀术不得不把赵佶和李师师带出王府,送到了皇宫中。
如果不出所料,开春以后,他或许会借着招兵的名义往西去,到时候再出其不意,救出太上皇二人也不难。
王洵汇报了宫室督造的进展,还送来了赵缨络为小皇子赵谢准备的礼物。
宫宴上,耶律宁为赵谢换身新衣衫,他咯咯的欢笑让延福宫里的老人们笑逐颜开。
朱琏端坐首位,时不时瞥向赵谌的方向。
赵萱儿立在赵谌身后,神情拘谨。
岳云作陪,与赵谌几乎形影不离。
赵构和赵榛难得打成一片,两人借着酒意,似真非真的地奚落起了那些贪财的宗亲。
赵楷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几杯酒下肚,又变得恍惚起来。
笙歌舞乐一场接着一场,在他眼中一切都是那么虚幻。
借着解手的时机,他屏退左右,站在后花园一棵绽放的梅树下吹风。
身后一个久违的声音蓦地响起,“大宋海晏河清,官家还这般惆怅,又是为何呢?”
南月站在不远处把风。
钱时锦一袭玄色斗篷,立在白雪红梅,犹如一只孤独的黑天鹅,俏丽,却落寞。
赵楷转身,瞧她眉目如画,幽幽一叹道:“朕只觉得,作为一个过客,入戏太深,或许不是好事。”
钱时锦弯唇一笑,“天地悠悠,谁敢说自己不是过客?锦儿谢官家一晤,见您安好,这便回了。官家请多保重。”
“锦儿!”赵楷唤住她,“缺了什么,让南月去办。别苦了自己。”
“沉舟一叶,病树一株,看千帆匆忙,繁花似春,锦儿能见天颜,已感恩不尽!”
钱时锦莲步轻移。
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南月隔着虬枝,向赵楷恭敬一拜,转身离去。
赵楷离了后花园,紧走几步准备回席时,一声娇笑声,让他顿住了脚步,倾耳聆听起来。
“难得你个榆木疙瘩开窍,我很喜欢。”
“你……飞双……喜欢就好,我眼拙,也不辨是不是好看。”岳云的声音。
“记得我好看,就好了!”
赵飞双嫣然一笑。
赵楷砸了咂嘴,老父亲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女大不中留,锦衣玉食的皇家也不例外。
不过,好在驸马是岳云,自己除了窃喜,还应该多为这小年轻打算才是。
瞧他搓手跺脚,袁宝拿着手炉小跑过来,“官家,您怎么来这儿了,奴才好找!”
笑声听了,赵楷嘘声道:“小点声。”
“啊?官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