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朱琏写给赵谌的。
“谌儿,许多话母妃不能当面与你说清楚,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母妃已经不在了。
别恨你姨母,也别与她走的太近。
成全她,是母妃自愿的。
官家与你血脉相连,定会护你周全,亲亲吾儿,平安顺遂……”
“血脉相连……难道说,他真的是朕的儿子?”
赵楷有些慌了,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与朱琏十年前有过什么接触。
十年前,他才十七八岁。
那时候朱凤英也不过才七八岁。
难道七八岁的女孩心思会歹毒到陷害一个成年男子?
赵楷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袁宝和云九候在殿外,只以为他睹物思人,却没想到他发现了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
他抖动着手,将信件在灯烛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迅速丢进了炉膛之中。
大哥娶亲那会儿,他们几个年纪相仿的兄弟们都前去凑热闹。
当日父皇开心,允许他们饮酒……
赵楷不敢细想下去,似乎有什么记忆被封存在脑海深处,他一想,就头痛欲裂。
回到福宁殿,赵楷连晚膳都没用,就早早地睡下了。
锦绣宫的人来了三四回,赵楷都提不起半点兴致,让袁宝遮掩过去了。
但到了深夜,他又想起朱琏。
魂牵梦萦的折磨,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不得已,只好起身去看了一眼赵谌。
见他打着轻鼾,睡得十分沉稳,也没有多做停留。
在云九的陪伴下,出宫去了城郊的宅子。
赵太丞正在月下碾压草药,一个娇小的身影,端着竹萝在一侧歪头候着。
赵楷推门时,两人同时望过来。
朱琏放下竹萝,提着裙裾迎上来,一脸欣喜道,“是不是听到我与赵太丞在说你,你就赶紧来了?”
“哦?说我什么?”
赵楷打量她,一身素色裙裾,外罩一件宽袖云罗薄衫,发髻斜堕,眉宇间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妩媚。
真想拥她在怀中,但碍于赵太丞在场,伸出去的手,在她鼻头点了点,就又收了回来。
朱琏嫣然一笑,“说你是个好皇帝。
让农人都看到了希望,让商家也都减轻了压力。
赵太丞还说,药方散落民间,许多人分不清治病还是害病,早就该整顿了。
如今有了朝廷主导的药方集,他们医者都打心底里感激呢!”
她唇瓣翕合,嘴巴甜如浸蜜,赵楷趁赵太丞没注意,偷偷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啄而过。
朱琏羞愧难耐,捂着小脸,转移话题道:“我用赵太丞的药方子炖了羊肉,本想着明日等你来吃呢,等着我,我去拿!”
赵太丞看她像只飞舞的蝴蝶飘然而去,忧心道:“官家,娘娘的脸皮倒是恢复的好,可是人却仿佛回到了幼时。
时而说她有个儿子,时而又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你是如何告知她的?”
赵楷吩咐这里的人,说她是“朱凤英”,按理他们都该知道她是皇后。
赵太丞的引导很关键,赵楷不希望他身为医者的恻隐之心泛滥,左右朱琏的自我认知。
“微臣都是喊她皇后娘娘……她倒是也适应了!”
听赵太丞说出这话,赵楷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为了钓住李青云,朱凤英还不能死。
但她的存在,对整个皇室都是巨大的威胁,此处距离扣押她的地方太近,朱琏再待下去,恐怕会有危险。
“赵太丞,如果她脸上无碍,能否带她回宫?
当然,你也务必一起回去,朕许你太医局顾问一职,你无需坐班就是。”
赵太丞点了点头,“回去也好,只是娘娘再服药恐怕会引人怀疑。
臣倒是有一法子,在她的殿中备一小厨房,专门煮些药膳,如此一举两得,倒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第二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南熏门进城,穿过御街后,直接进了宣德门。
赵楷对外宣城,皇后娘娘在浣月寺为大宋祈福两个月,如今回宫,在举行大典之前,皆以皇后身份居坤宁殿。
坤宁殿距离福宁殿最近,赵楷的私心再明显不过。
朝中之人,对此皆无异议,毕竟钱贵妃早早地就住在锦绣宫,独宠圣恩了。
堂堂的皇后之尊,搬入坤宁殿,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但这小小的举动,却惹出了不少的麻烦。
几位婕妤一听皇后回来了,打着请安的由头,一股脑地涌进了坤宁殿。
赵楷刚下朝,刚踏入文德殿喝了一口茶,闻言后差点呛死,急忙忙地赶来想为朱琏解围。
没想到她坐在正位,端庄娴静,一脸从容地看她们施礼讨好。
镇定自若道:“诸位免礼吧!
本宫刚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身衣衫,也没什么好赏赐的,倒是在闲暇时编了不少小玩意儿,给大家解解闷。”
赵楷长吁一口气,笑意直达眼底,“不愧是朕的皇后!”
而在他身后站了片刻的钱时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