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人终于坐不住了,茂德帝姬在驸马的敦促下,独自进宫来见赵楷。
她一脸憔悴地央求道:“皇兄,还是把人放了吧!实在放不了,找个由头打发出京城也是好的!”
望着她消瘦的脸颊,赵楷也有一丝不忍。
蔡攸投毒,这件事是不可能草草了结的。
“你怎么还是那么糊涂,蔡攸做了些什么,你不清楚?他只要离开皇城司,必死无疑。
蔡攸素来与他那些弟弟不合,父皇在时,他投机钻营,没少惹政敌。
多少人等着要他的命呐!”
茂德帝姬闻言,拘谨地坐着,略施粉黛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驸马与我同心同德,绝不会陷皇兄与不义。
可他家中有老有少,他这个顶梁柱……”
“赵福金!”赵楷喝住她,转瞬又缓和下来,“是父皇给你出的主意吧?
你既然时常去醉杏楼,也该知道父皇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认为他有资格管朕吗?”
“皇兄!”赵福金泪眼汪汪地道,“父皇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大哥大嫂没了,咱们赵氏对你支持的也没几人。
他只是想让你身边有几个得力的而已!”
“是嘛!”赵楷冷哼道,“当初给朕使绊子,恨不得把皇位易主的时候,他怎么不考虑朕的处境?
看到金使来跟朕谈判了,看到我大宋军民齐心了,想起自己还是大宋的太上皇来了?
茂德,朕不想跟你吵架!
你若是在府里呆的不舒服,那就搬回宫中来住!
谌儿搬去了琼苑,菁华宫空着,用不着吃蔡家人的气!”
赵楷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赵福金,她秀外慧中,心思玲珑,不是听出来。
但蔡家用人之际,她进宫不出,难免让人落人口实。
正在犹豫的时候,赵构走了进来,瞥见赵福金,热络道:“皇姐,你也在?”
“是。闲来无事,来看看皇兄。”赵福金起身,蹲了蹲身,“皇兄,康王弟,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赵楷担忧地望着她,唤来袁宝,“用朕的轿辇送帝姬回府!”
赵福金嘴角微动,拒绝道:“皇兄,不必麻烦了!”
说完,兀自转身离去。
赵构看出些苗头,轻声道:“许是大哥离世,让众妹妹心中都不好受吧!皇兄不要见怪!”
赵楷对此不置可否。
皇家之人,多看重权势,对自己有所求时,才表现出几分深情来,换些许利益回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倒不是赵楷托大,属实是薄情淡漠的家族基因在作怪。
悻悻收回目光,赵楷随口道:“你怎么有空来了?种老没给你任务?”
“那倒不是。”赵构面上露出一丝窘赧,“种老还夸我有将帅之才呢!
只是皇兄,我想跟宗泽和韩世忠一起北上。”
赵楷微微一愣,此时的赵构当真是热血好男儿。
还未成亲的他,一门心思都扑在练兵上,与历史中所留给人的印象截然相反。
不仅不怂,还有点惹人喜欢。
“去那么远作甚!”赵楷还想试他一试,“金国在做出决定之前,或许再派兵南下也说不定,留在京师吧!”
“这开封城人才济济,李纲守城,种师道作为太尉,有左膀右臂种师中和姚平仲训练禁军……至于臣弟嘛。”
赵构有些不好意思,他身为亲王,自然备受尊重。
但也碍于这重身份,训兵的核心不会落到他的头上,周围恭维拍马屁的话,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再加上赵楷步步推进改革,细水长流式的从小处着手,百姓们都拍手叫好,官员们却把牢骚发到了他这里。
他敬重皇兄赵楷,不想做那个恶人,只想着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见他闷闷不乐,赵楷多少也猜到了他的心事。
沉声道:“仁宗在时,主导改革,可大张旗鼓的推行之后,阻力重重,最后不了了之。
历来大搞改革者,除却秦国商鞅,还无一人能成。
朕并非什么圣贤明君,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你也看到了。
若不剑走偏锋,今天给百姓分地,明日给商家们减税,那钝刀子割肉般的改革何时才能落到实处?
百官们的身后各有势力,去你康王府上发牢骚,你就听着。
好酒好肉招待着,若缺银子了,尽管开口便是。”
“哈?”
赵构嘴巴大张,好像告状的小孩子被老师当众揭底般难受。
“倒不是缺银子,更不缺酒,只是不想听他们在朝堂上点头哈腰,背地里指桑骂槐!”
赵楷突然有些感动,这或许是整个大宋,对他毫无保留予以支持的“亲人”了。
两兄弟,促膝而坐,聊了半晌。
赵构终于改变了主意。
“皇兄,一想到大哥在你背后捅刀子,我就替你难过。”他由衷道,“我留下来,就当皇兄你背后的眼睛,如何?”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赵楷当然求之不得。
赵构又道:“谌儿失去双亲,性子比以前沉闷不少,我想带着他到军中多长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