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双眼红肿,定定地望着他,“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脸上的红斑已经淡却,但残印看起来依然有些古怪。
加上他脸颊凹陷,双眼微凸,下巴瘦的尖细,看上去有几分外星人的模样。
他孱弱的身子抖动着,与赵楷一脸的气定神闲形成鲜明的对比。
赵构拉住赵桓的手松开了,满脸狐疑地看着赵楷,毫无底气地劝解道:“三哥儿,咱们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
而此时,李纲当初别有深意的一番话,突然涌上他的心头。
抉择?
难道指的就是这些?
他们二人同时提到“父皇”,难不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跟父皇脱不了关系?
赵楷振袍起身,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空杯落案有声。
他幽幽道:“我倒不介意把金国两位大元帅放回去,毕竟粘罕跟大哥有几分交情。
就算不看太原百姓的面子,也得看大哥的不是?
更何况还有父皇在背后支持大哥,不惜放弃百姓的安危,也要让我知道这大宋离了他不成。
另外,朝堂上下,还有那么多文臣恨不得一人一片讨伐檄文,将我这个苦命的皇帝钉在大宋的耻辱柱上,替大哥摇旗呐喊!
大哥,论权论势,你胜算比我大得多。”
赵桓双目一闭,颓然地踉跄几步,坐在椅中。
“赵楷,你好狠啊!”
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几岁,说话的气势都弱下来,“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点破。
你明明知道父皇早已经回京,你故意离开找了个借口开封,让我们误认为你这一去会是我们的机会。
你更阴险的是,天下百姓和将士的心,在短短三个月内,竟然改弦更张,唯你马首是瞻!
你……你真是太可恨了!”
在赵桓的眼中,这一切原本都该是他的。
如果他当时没有放弃皇位,那被天下人争相称颂的不就是他了吗?
又怎会沦落在一个王府之中,屈度余生的地步。
每一次看到朱琏和儿子说起赵楷时,眼中有光的崇拜模样,他便对当初的决定后悔莫及。
更令他眼红心热的是,赵楷一举取得这么大的成就,非但毫无傲气,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无比平淡。
好像天意本该如此!
他赵桓作为大宋的堂堂皇太子,入主东宫十多年,他才是那个天选之人。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这话用来形容赵桓再合适不过。
但这时候的他已经深潜其中,再也回不了头了。
赵构本来还在犹豫,可是听完赵桓的这番话,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在自己监国期间,左子慕一定要派人将他牢牢地留在皇宫之中。
原来是怕自己被牵扯到这场以下犯上的争端之中。
看自己最敬重的大哥,面目如此狰狞,他一掌拍在桌案上,咬牙道:“大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不是你要挟父皇,父皇逼不得已才做了你的靠山?
你还是我们的大哥吗!”
他气急怒吼,一声声都是发自内心对赵桓的质问,身体早已往赵楷身边靠过来。
这酒局是赵构提议的,但尚未真正开始,两个主角已经剑拔弩张,成水火不容之势。
如果赵楷在此处遭遇不测,他康王定然难辞其咎。
赵楷道:“大哥,你想多了!
军民是大宋最坚实的屏障,发动他们的积极性,只是为了打退金兵,扬我国威。
谁做到那龙椅上,谁都会以天下为重。
若非如此,便只能做亡国之君。”
赵桓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确,这样曲线救国的法子,凭他的榆木脑袋就算想到死也想不出来。
事已至此,事情本身已经不重要了,他窝了这大半年的怒火,终于找了宣泄的途径,只想一发为快。
见兄弟中最有担当的赵构也站到了赵楷身边,他心中更加酸楚。
古怪地笑过几声后,赵桓再次起身,缓缓走向窗前。
他揉了揉胸口,一脸地戏谑道:“老九,你还不知道他这皇位是怎么抢来的吧?”
“是他,指使朱凤英在我的药里做了手脚,让我病情加重!”
“也是他,对你们的大嫂下了毒咒,让她寝食难安,噩梦连连。”
“老九,你觉得老三真的疯过吗?”
“没有!那都是他装的,目的就是让人对他毫无防备……他一直都在等待杀死我的机会。”
“还有,朱凤英找的那名内侍,为何无缘无故下落不明了?那都是老三动的手!”
“刚一登基就封我为燕王,让我般出东宫,哈哈哈,你心里若没鬼,为何会这么迫不及待?”
他佝偻着脊背,说到激动处咳喘连连,整张脸都憋的通红。
赵构听得后背阵阵发凉,汗毛直立,难道赵楷得位不正的传言都是真的?
就在他扭头看向赵楷,准备发问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忽然推门而入,又迅速把门带上了。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赵桓,“王爷,你怎么能为了羞辱官家,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