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人分别贴紧树干,高度戒备,负责望哨的两人蹲在树杈上,仔细辨别来人的样貌。
赵楷此时的心情只能用进退维谷来形容,依他掌握的赵桓势力,绝对不足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就算他背后有赵佶暗中支持,失去了六贼这些爪牙,他们拿什么与自己抵抗?
想到这里,他冷冷一笑,赵构……一定是你!
混乱的马蹄声逼近树林,边缘亮起了零星的火光,高头大马上的人迅即一声厉喝:“放缓马速,不要惊扰圣驾!”
云九一喜,扭头看向身后的赵楷,“官家,是左大人!”
听出是左子慕,赵楷脸上也没有起任何波澜,只点了点,淡淡道:“带他过来见朕!”
然后转身往树林更深处走去,一直等到身后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才停了下来。
左子慕跪地施礼,“官家,微臣来迟了!”
“子慕!”赵楷缓缓转过身来,盯着他的双眼道:“城内可有变故?”
左子慕听他口气有异,兀自起身,“官家猜的不错。自官家离京,燕王府小动作不断,臣派出去的兄弟死伤不少。
崔念奴的耳目也打探到,他曾趁夜乔装出城,但跟到一半却失去了踪迹。
前日,他冲进垂拱殿,请求封儿子赵谌为崇国公,朝堂上一众文臣应声附和,只有李纲大人和陈东几人坚决反对。
好在有康王主持大局,此事才暂时被压了下来。
微臣出城之前,燕王已回到府中,此前他去了何处,微臣……没有查到。”
听到赵构坚守原则,这让赵楷大感意外。
难道现在的赵构对皇位还没有觊觎之心?
不过左子慕的迟疑让他心生警觉,在整个开封,哪里有皇城司查不到的人,看来,赵桓去见的不是一般人。
沉吟片刻后,赵楷道:“如今城内形势如何?”
左子慕道:“表面上看一片平静!但臣隐约觉得有一股势力有意避开皇城司在暗中行动。”
赵楷冷冷笑了两声,轻叹道:“父皇人在东南,只怕是个幌子啊!”
左子慕听后非但没有吃惊,反而把头垂了下去,似乎默认了这一猜测。
赵楷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并肩徐徐而行,“子慕啊,他虽是朕的亲生父亲,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我与他无半点瓜葛!
如果他与朕无敌,这不是朕的悲哀,而是整个大宋的悲哀!”
“微臣永远站在官家这边!”左子慕敛了敛眸色,沉声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何况赵佶,经营大宋二十多年,培植的势力到底有多少,岂是刚登基不足半年的赵楷能够撼动的。
一切的历史记录,已被自己彻底打乱了。
与此同时,也在无形之中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那个具有超高的艺术天赋,以“瘦金体”独霸书法江湖的赵佶,显然也不会再经历“靖康之耻”。
很有可能从先前的惊惧中缓过神来,在看到赵楷为大宋扫清一切障碍后,对皇位有了新的期待!
更令赵楷啼笑皆非的是,当初装病以求自保的赵桓,也得了红眼病,对唾手可得的皇位再起争心。
倒是历史上那个被骂成怂狗的赵构,其品性和心气让他十分意外。
假如真的再起皇位之争,能拥护自己的赵氏皇族中,恐怕除了赵构,赵榛之外,再无旁人了。
想一想,心理突然觉得有点悲催。
赵楷再次发出古怪的低笑声,“子慕啊,随朕回宫后,晓喻探事司,全城搜捕六贼余孽,一个都不要放过!”
左子慕其实早才道赵佶悄悄潜回了开封,但他不管是明里还是暗地里放出去的人,都没有取得确切的证据。
赵楷此人,心机重,城府深,若无证据让他看到,非但不能让他信服,反而还可能因此给皇城司招来灭顶之灾。
信息是赵楷做出决断的依据,此事的确马虎不得。
在他的认知中,赵楷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先拿下燕王府,然后抽丝剥茧,仔细审问,找出燕王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
抛开燕王不谈,再绕回到那六贼的身上来,实在是令人费解。
“官家,这个时候,不是需要笼络人心,壮大咱们的势力吗?
六贼已除,即便有残余势力,也晓得看风向。
尤其是太原这一战,官家展示出的强大军力和缜密战术,就算再有心维护燕王的人,也该知道如何择主了!”
对于赵佶的下落和行踪,左子慕至今没有打探到,心中始终有愧。
但一想到燕王这颗毒瘤,像只不可控的虎豹,趴在东华门外,伺机而动,他心中就惶恐不安。
这时,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身后突然变得明亮。
赵楷停下脚步,见是云九一脸担忧地追了上来,轻笑道:“子慕,你瞧瞧那是什么?”
左子慕认真地看了看,一脸懵地答道:“云九,官家的贴身侍卫。”
“不,他手中的。”
“火把。”
“对,你再看火把周围有什么?”
左子慕往前靠近了两步,瞧见十几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