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赵楷,恶狠狠地道:“你的死期,你的死期到了!”
鲜血顺着伤口溢出来,染红了他那一身浅色的衣衫。
黑虎发疯似地叫道:“杀得好,杀得好,继续杀啊!杀一个得纹银百两!”
王洵翻身下马,弯腰查看秦桧的伤势,不一会儿,摇了摇头。
云九立刻打开马车门,这才发现,刑部侍郎王云,宇文虚中胸口各插着一把匕首,身体都已经凉透了!
赵楷再不迟疑,把黑虎一脚踹了出去,对准他的脑袋,拉动了枪栓。
嘭地一声惊天巨响,黑虎的脑袋像一朵花一样倏然绽放,红的白的四溅开去。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刚才弯弓射箭的那人已经吓尿了裤子,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木然盯着那一大滩血污。
这不仅仅是他们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惨死状,就连皇城司的那几人,都从来没想到,杀人还会有这种动静巨大的“一枪爆头”的打法!
就在他们迟疑惊惧间,赵楷不假思索地,连开数枪,同样的脑浆迸裂,让人触目惊心。
王洵和云九吩咐完各自属下,追着逃窜的黑衣人而去。
他们早已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地尖叫着逃跑,在两人手起刀落间,登时尸首分离。
十来人就地伏法,赵楷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秦桧死了!
将岳飞以“莫须有”罪名杀害于大理寺的罪魁祸首,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在他眼前一命呜呼……
还有宇文虚中,这个南宋时期,深潜与女真皇庭的第一卧底,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何其诡异!
据记载,宇文虚中在金国潜伏的那几年,无数次递出金人南侵的情报,为南宋的长久安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而最后,为了达成与金国的协议,还是秦桧亲自把他的家人从南宋送到了金国人的手中。
此后不久,宇文虚中全家老幼被锁在一间屋内,在遮天蔽日的火光烟雾中葬送了性命。
可赵楷的到来,非但没有拯救他的命运,反而使这样一位忠义之人死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秦桧到底是复杂的。
复杂到让他几乎认为他所知道历史都是假的。
此时他心头无比沉重,自己的到来终究是改变了历史了。
他高昂着头站在漆黑的原野,身后的太医瑟缩着聚到他的身边,惊地合不拢嘴。
种师道则重重叹了一口气,“官家,这种变故非人能预测,请节哀!”
刚才坐在马车内,他没有看到秦桧的言行举止,还以为三位文臣都是为救赵楷而亡命如此。
“朕有愧!”赵楷此话是针对王云和宇文虚中的。
秦桧刚才的那句,“死期到了”,分明是摆明了立场,他的主子不是赵楷,而是另有其人。
联想到南宋时赵构与秦桧配合默契,将南宋朝堂搞的乌烟瘴气,怀疑的苗头不免先引向老九赵构。
种师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看刺客的行径,虽来势汹汹,却外强中干,不顶用。
但他们的目标直指赵楷,又说明他们背后的人,对皇位有种莫名的期待。
难道是燕王?
种师道迅速瞟了赵楷一眼,正要搭话,赵楷微笑道:“种老先回马车中,外面凉了!”
看着随行士卒们把尸体搬进了马车内,他又吩咐道:“王洵,你负责跟护送诸位回开封!
云九,咱们快马先行!”
人家都杀到家门口了,他真的不能再等下去。
如果真是赵构所为,那么回去面对的状况可就令他猝不及防了!
因为他所有的安排都放在了燕王府,对赵构的最大防备只有左子慕。
如果城中出乱子,皇城司被调离,赵构不就正好有了可乘之机?
风声呼啸着从耳边飞过,赵楷心乱如麻。
筹谋了这么久,全为他人做嫁衣,这样的事摊在谁头上,谁都会难以接受。
云九看得出他心事重重,只暗中示意大家搭起十二分精神,快马加鞭跟上去。
左子慕最担忧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云九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要不是赵楷手中有兵器,先发制人,谁都不知道结果如何?
他甚至都不敢往深处想。
开封城如同一只巨兽,在黑夜中匍匐在中原大地上,周身散发着震慑人心的王者之气。
城楼上旗帜猎猎,隐约能看到巡逻兵的身影。
云九左右环顾,见周围没有可疑之物,总算暗舒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赵楷突然勒住马缰,胸口起伏注视着前方,双眸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原形势那般危急,他都没见赵楷这样惊慌。
小心地纵马前来,低声道:“官家,不如先让小的进城打探一番?”
“不!”赵楷眉宇间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如果有人控制了京城,咱们这样去,只会是自投罗网!”
“可是,如果咱们不进去,又如何得知是否有变?”
云九不解地道。
马儿有些古怪,都在打着喷儿,四蹄不停地踢踏,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