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慕感受到周身一阵凉意,睁开眼看到衣衫被她勾在指尖上,盈盈秀目完成月牙。
双手猛然用力,长腿一勾,就把那娇躯压到了身下。
俯身一口衔住她的耳垂,“崔念奴,这是你逼我的!”
窗外的上弦月听到花月楼花魁的媚叫,倏地隐到树梢后面,似乎也害羞了。
……
赵楷这一夜却睡得极不安稳,梦中都是柔弱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他惊得一身冷汗,差点从龙床上跌落下来。
“几时了?”
袁宝起身看了一眼沙漏,“官家,二更天刚过,离天亮还早着呢!”
赵楷重新躺回榻上,半梦半醒地挨到天亮。
前往垂拱殿的路上,终于得到了来自王云的消息。
他在文德殿打开信件,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
王云说,斡离不(完颜宗望)虽战败,但曾收到过蔡攸和高俅的丰厚犒赏,所以一听大宋又给送了财帛,没多久就答应了退兵事宜。
但粘罕(完颜宗翰)却拒不答应。
无奈之下,秦桧假装没经过王云和宇文虚中的同意,夜里偷偷与粘罕交谈,从赵楷事先准备的财宝中,带来两箱,劝说粘罕见好就收。
三人经过一通合计,本以为把剩余的财宝全都交出去,抵了太原三镇,以及亲王为质的要求,金兵一退,他们也可以回来邀功了。
没想到,第二日金使突然病故。
当天夜里,许多士兵就发起了高烧。
意识到瘟疫爆发的可能,王云再紧急会见完颜宗望和宗翰,秦桧则偷偷散播金兵有违天意,引火自焚的言论。
宇文虚中则书信一封送到守将王禀的手中,让他派人在外围看好金营,莫让人逃到百姓中,祸乱全城。
同时央求他帮忙采购药品,向金兵示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王禀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之后,发现全城的各大药铺已经关门。
小门小户的药材存量,对于越来越多的感染者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在王禀的眼中,赵楷既然主战,决然不会委曲求全,再遣使臣来求和。
察觉到太原暗潮汹涌后,王禀立刻让自己的儿子王洵偷偷出城,还叮嘱他务必见到皇上,说明太原的情况。
就在这时,金兵中的随行军医奉二位皇子之命找到了王禀。
王禀趁机设宴,给王洵制造了出城的机会。
两相结合之下,赵楷的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蔡攸多此一举,金兵现在或许已经退了。
可事已至此,赵楷只好将此危机为我所用,在金兵的心中再埋下一颗惊惧的种子。
至少,大宋士兵的精神面貌必须焕然一新,让二大皇子亲眼见到。
他把信纸放下,有些不希望金兵这么快就退去。
好钢需要好磨石。
是骡子是马,他都拉出来了,如果金人不打就退,那他这安排岂不白瞎?
好在姚平仲和种师中行军比王洵早一日,只要把金兵围在太原,在疫情可控的前提下,这一仗非打不可!
垂拱殿上,新任命的朝官有的都是第一次上朝。
一一介绍自己后,白时中和张邦昌又对出征太原提出了异议。
这会儿,两人没有唱反调。
白时中道:“官家,既然已经派使者去示好,还赠送了大批金银,又承诺如数缴纳岁贡,为何还出人马向太原进发?
这不是火上浇油,让金国抓住把柄,调头再来围困开封吗?
臣以为,当立即喊停姚平仲和种师中,万事都要等王云他们回来再做打算。”
张邦昌出列,手持朝笏,低着头道:“臣附议!”
新朝官第一次上朝,就遇到这样尖锐的议题,不习惯地交头接耳,长翅打在身旁的同僚脸上,引起一阵阵骚动。
这时,种师道昂头挺胸出列道:“两位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金国有备而来,在开封没得到好处,却在太原大开杀戒。
接连拿下隆德,威胜后威胁意味更盛,不仅虏走女子,送到军营中让士兵发泄。
还抢劫残杀百姓,烧毁屋舍无数。
议和是议和,教训是教训,依老臣之见,这一仗,非打不可!”
他话音刚落,李纲迅速出列,朗声道:“臣也以为,此战非打不可!
我大宋城池无数,唯太原遭受金国的欺压,这一战不光展现我大宋兵强马壮,也是为太原百姓报仇!
白太宰,张少宰,难不成你们连这点同理心也没有吗?”
白时中和张邦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怼的无言以对。
然而,就在这时,一半的朝官却纷纷出列,附议两人的意见。
他们大都认为,既然已经议和,就绝无半路再出兵的道理,这样只会让金人觉得大宋言而无信。
主战与议和两派之间的争论再次到了白热化。
赵楷坐在龙椅上,静静聆听,见他们之中竟无一人提及太原疫情,也便放下心来。
太原距离开封约五百公里,如果疫情一事一旦传扬开来,开封必定会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