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队伍连夜开拔,开封城百姓得知消息,不顾冰天雪地的泥泞,仍来夹道相送。
其中有不少是新兵家属。
不放心地朝着队伍叮咛嘱咐。
赵楷站在酸枣门城楼上,望着他“拔苗助长”起来的军队踩着雪泥出城而去,心中五味杂陈。
金兵这次围城只是小试牛刀,试图让大宋像臣服于当年的辽国一样,向金国俯首称臣。
真正举兵讨伐大宋,是在靖康八月。
此时是靖元二月,主持大局的已换成赵楷,很显然,原先的历史轨迹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动。
王云,宇文虚中和秦桧的出使,不仅带来了超越计划的机遇,大宋各地新增兵源已超过二十万。
李纲道:“臣乃文臣,恨不能与种大人,姚大人,王洵小将那样出征!”
赵楷收回目光,转身在城楼上巡视,“开封乃赵氏宗庙所在,李爱卿的任务比他们重的多!
子慕在暗筹谋,李爱卿在外排兵守卫,有二位做朕的左膀右臂,朕心里才踏实。”
这时,左子慕道:“官家,开封府早前来过消息,说那桩命案虽无头绪,但从另一个扒手那里得到口供,供出了刘海。”
“刘海?”赵楷手扶墙垛,皱眉道,“刘海如今关押在皇城司,按照时间上来说,他没有作案的时间。”
李纲默不作声,这桩案子他有所耳闻,但不在他的管辖内,便只跟在一旁听着。
左子慕道:“微臣也是这样回复的,可开封府还想提审刘海。”
赵楷突然感觉不妙,赵桓醒来后,他去过燕王府。
可是那时候赵桓听到朱琏说起刘海,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来。
依赵楷的分析来看,要么是开封府破案心切,不得不从刘海身上找突破口。
要么,就是刘海这个人知道的太多,有人想借机对他不利。
别忘了,赵桓曾任开封府尹,虽然只是一个虚职,但从人脉上看,不曾有过人员调动的开封府很可能对赵桓仍念旧情。
当初赵桓想出城,花钱打通了不少关系,最后还求到了李纲的头上。
想到这里,赵楷扭头看了看李纲,淡淡道:“李爱卿觉得,燕王府的人犯了错,交给开封府审理,会得到公正的审判吗?”
李纲正琢磨开封城防,被突然提问,显得有些慌乱。
“臣……臣以为,开封府自包大人起,已成为大宋最公正的衙门,无论是谁涉案,只要交到开封府,定会得到平等对待。
另外,开封府所审理的重案卷宗,最后还需交到刑部复审……”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话锋一转道:“微臣当初建议开城门,是因燕王提议,但更多的是微臣自己的想法。
如果燕王府涉案,臣也不会插手,也绝不会糊涂。”
赵楷叹了一口气,“那件事已经揭过,朕没怪过你。不早了,回吧!”
李纲守城重担在身,平时就睡在外城,清晨再早起去上朝。
下了城楼,目送赵楷和左子慕两人远去,他负手仰头,暗道:“太上皇啊,微臣有忠君之责。
燕王若安分守己,臣便护他,可是若他做出不利于社稷之事,微臣也帮不了他啊!”
……
夜幕四合,繁星如坠。
马车辘辘行驶在清冷的御街上。
赵楷拿过一个软枕放在身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眸看向正襟危坐的左子慕。
“依你之见,刘海还有什么秘密?”
提到刘海,左子慕脑海中就闪过崔念奴那张妖媚的脸。
那夜,她递给赵楷的到底是什么,他一无所知,此时只好谨慎回答。
“微臣以为,刘海知道燕王府的事太多,燕王想改邪归正,刘海的死活他也不必在乎。
可他若不想收手,刘海就非死不可。
不如,让微臣把刘海交给开封府,再派人暗中护着他?”
赵楷从身后拿出一摞纸,信手丢在左子慕腿上,“看看,念奴都查到些什么。”
左子慕拿起来,迅速翻了翻,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难道真是蔡攸故布疑阵,与燕王府没有关系?
那开封府要刘海,也只是为破那小妾的命案?”
赵楷看着他姣好的容貌,细长的眉眼,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于是,半阖着眼开口道:“里面记录甚是不清,为确保开封府并无他图,不如你去问问念奴。”
左子慕身形一震,手上的纸张洒满整个车厢。
他怔了怔,连忙弯腰去捡。
就在这时,马车已经到了宣德门前,再往里去,就得换步辇。
见赵楷斜倚着软枕假寐,左子慕无奈道:“是,微臣领命。官家,该下车了!”
回到皇城司,左子慕突然觉得这个赵楷跟以前是大不相同。
如今的他除了满腔热血,还做起了保媒拉纤的行当。
两千登记在册的妃嫔,赐给将士们为妻做妾也就算了。
连王洵那样的小将也成了他的目标,想起顺德帝姬赵缨络的表情,他后背上汗毛直立。
看着桌案上的一摞纸,他叹了口气,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