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德帝姬颓然望向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着陷入沉思。
如果不是自己亲耳听到这话,待赵楷对蔡家下手,一定会误认为赵楷心狠手辣,连至亲都不放过。
她没想到,迄今为止,最大的祸患仍在蔡家。
失望地看了蔡攸一眼,她打开门,独自一人出了大牢,望向漆黑的夜空。
父皇赵佶临行前,曾差遣心腹给她秘密送过一封信,告诉她蔡家根基深厚,轻易动不得。
但赵楷血气方刚,登基后一定会拿蔡京等人立威。
果不其然,大年初一赵楷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六贼除掉后,他借着两千女子“下架”的噱头,动员百姓们弃文从武,保家卫国。
殊不知,看似向好的形势下,被损害利益的那些人早已按按不住,想对他拿捏一二了。
茂德不知不觉走到了墙边,一抬头,发现一人影急匆匆进了大牢。
她预感到此人可能是赵楷的人,便提起裙角跟了上去。
躲在拐角处,隐约听到“死”“迟了”之类的字,脸上闪过奇异的表情。
就在这时,赵楷走出了监牢。
茂德连忙跑了出去,假装仰头看星星。
赵楷与那年轻男子小声讨论着什么,与她擦肩事,才停了下来。
“茂德,天色已晚,今夜宿在宫里吧!朕还有事,让云九送你回寝殿。”
茂德帝姬福了福身,“是。”
赵楷步履匆匆离开大牢,左子慕立刻迎了上来,向他传递新的消息,“官家,太原守将王禀派了人来,正在宫外等候。”
“带朕去!”
一家勾栏内,熙来攘往,花枝招展的女子们忙碌地穿行其间,时不时放肆欢笑。
左子慕引着赵楷绕过长廊,拾级而上,直达一间隐蔽的房间。
里面装饰雅致,脂粉香若有似无。
左子慕道:“王兄,出来吧!”
话音刚落,屏风后闪出一年轻男子,他不足三十岁,剑眉醒目,眉宇间尽是英武之气。
嘴唇干裂,风尘仆仆,看得出来,他这一路有多匆忙。
跪下道:“末将王洵参见我皇,万岁万万岁!”
赵楷上前扶他起身,“王洵,太原情况如何?”
王洵神情略显忐忑,“启禀官家,父亲以设宴款待完颜二兄弟为由,将他们绊住,我才有机会出城来报。
在王云几位大人来之前,金兵大肆搜城,百姓们受灾者不计其数。
王大人他们到来之后,金人竟破天荒地归还了一部分家当。
在宇文大人的建议下,他们也允许开粥棚,赈济无粮之人。
就在前几日,金兵突然高热者,越来越多,父亲为防止起乱子,派人四处买药时,才发现各大药铺全部关停。
就连赤脚郎中都不知去向。
如今金营得病者已过半,好在父亲察觉不对,迅速将营地周围的百姓遣散。
目前还好,但若无朝廷支援,太原危矣!”
他语速极快,让人听了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着急。
“莫慌!”赵楷示意他落座,自己也走到正位上,一脸淡定地坐了下来,“朕已组织人手,相信很快便能赶往太原处置此疫。
王小郎,金人兵力如何,你父亲手中多少兵马?
如果要把金人彻底制服,你需要多少人手?”
王洵闻言眼睛一亮,搓动双手,急切道:“不瞒官家,父亲刚好跟我讨论过。
金兵主力不足两万,眼下能战斗的最多不超过八千。
后勤人马大都是我宋人,在确定疫情后,父亲已暗中派人将他们撤出军营,另做安置。
……其实,如果没有药,可能无需我朝出兵。”
赵楷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最好,那就攻下其他两城,切断金兵退路,再做打算。”
王洵“啊”一声,惊得目瞪口呆。
他听说过赵楷的雷霆手段,但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气定神闲,如此大的危机在他眼中仿佛是难得的机遇一般。
左子慕道:“种老已把新兵分为三种,第一种有功夫底子,随老兵出征,战力强劲。
官家若要调兵,他们是不二人选。”
王洵默默地听着,从头到尾没赵楷没提过疫症的处置之策,几次欲言又止。
待两人讨论到选将领时,似乎起了争执。
“岳鹏举还没找到吗?”赵楷皱眉道。
“派去的兄弟还没传回消息,许是人生地不熟,需要些时间。”左子慕如实回答。
“罢了,回去后宣韩世忠,宗泽,不能再等下去了!”
天赐良机,转瞬即逝,赵楷若不趁金兵式微,将他们彻底打回去,金人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滋扰。
有道是软的欺硬的怕。
上一次略施小计就让斡离不吃了苦头,这一次说什么都要真兵真枪打出大宋该有的血气来。
王洵轻咳了几声,“官家,如果对太原有脱困之策,我王洵愿意一试。”
赵楷和左子慕对视几眼,忽然轻笑起来。
“是朕疏忽了!好,王洵,你且在这里暂时住下,待大计已定,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