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平背着手踱步,常忠敲敲门,“主子,今儿城门口抓了个小子,说是北狄的奸细。”
“哦?”
常海平不信。
北狄人凶猛异常,大梨的城门守卫能抓住他们?
“小人当时在场,那小子一看就是咱们大梨人,愣头青一个。”
“听说是来找人的,被守卫的人抓住。这下子,不死也要被他们打成重伤。”
“为何?”
常忠就把当时的场景描述了一番,最后说:“那小子打了卫兵,卫兵哪里是吃素的?还不得往死里打他出气。那小子说是来找一家姓常的。”
姓常的?
常海平让常宴过来,“宴儿,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常宴快步而去。
他穿着一身锦袍,头戴束发金环,脚踩黑色皂靴,俊朗无比。
到了城门那边,就问卫兵,“抓了个奸细?”
卫兵见是刺史家的公子,赶紧回答:“是,队长正在审问。”
常宴进了一间小屋子,里面点着火把,蜷缩着一个少年,正低垂着头,两只胳膊护住脑袋。
卫兵队长坐在椅子上,拿着小鞭子一鞭打在那个少年身上,少年抬起头来,怒目而视,“我说了我不是奸细。”
常宴一看,大声叫道,“住手。”
队长回头,点头哈腰地笑,“小公子,您来了。”
“怎么回事?”
队长就说:“这小子纵马入城,拦住他的时候还反抗,小人怀疑他是北狄的奸细,这才抓住他审问。”
常宴就说:“辛苦了,这人我认识,是我一个老叔的儿子,如何是奸细?”
然后,从腰带上拽下来荷包扔给队长,“该换防了吧?赶紧去吃点儿热乎的,天冷,不要生病了才是。”
队长早就知道赵善不是什么北狄的奸细,只不过他被赵善打了几棍子,要出口恶气罢了。
他还准备着从赵善手里弄点儿东西呢。
好么,刺史公子给了,齐活。
当即眉开眼笑地收好荷包,“您受累。小人告退。”
常宴看着他出了屋子,这才拉起来找赵善,“打疼了吗?”
幸好赵善穿得厚实,都是棉袍棉裤,还会点儿功夫,“不疼。”
常宴一看,赵善的脸上被鞭子扫了一下,留了点儿红痕,“走吧,回府。”
赵善就说:“我的包袱还有马呢?”
“放心。”
说完看了一眼随从。
两个人到了刺史府,常海平还在书房里看书。
常宴进来,“爹,你猜是谁?”
“谁?”
“赵善。”
常海平大喜,“进来。”
赵善喜滋滋地站在门口,书房那么干净,他一身脏兮兮的不敢进,只在门口站着,“伯伯好。”
常宴推着他进去,叫常忠传饭。
常海平就问,“你咋来了?你奶奶可好?你爹娘和娇娇可好?”
“都好着呢。我奶奶说天冷了,给常公子做了新棉袍子和新鞋子、新袜子送来。娇娇还写了信呢。”
常海平更高兴,“信呢?”
“哦,打架的时候,包袱被扔在地上……”赵善挠了挠脑袋。
“好了,好,先吃饭。”
赵善也不客气,他赶了一天路,又跟卫兵们打了一架,还被关在小黑屋里被打了几鞭子,早就饿得不行,当即大吃。
常宴出去,拿了一个包袱进来。
解开,里面果然放着新袍子等物,还有一封信。
常海平拆开信,凑到油灯那儿去读。
常宴也跟过去看。
只见信中写道,
伯伯,
见字如面。
一看开头,常海平就笑,好家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大姑娘了呢。
一回头,儿子也在笑。
第二句是感谢:谢谢伯伯的礼物,娇娇喜欢得很呢。
娇娇在信里把刘家洼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写道:伯伯,我去了刘家洼长风哥哥家里,他家好穷好穷呢。娘娘穿着树叶子,都不能出门。
还有的小朋友穿着麻袋,也有穿树皮的小朋友,还有小朋友光着脚。
不过,爹说,他们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只要他们勤劳就行啦。
伯伯,娇娇想帮帮他们,可是爹爹说,不能露财,要是歹人知道了,会来抢我们的。
娇娇想了想,爹爹说得对。
所以,娇娇要帮着他们勤劳,帮着他们找到勤劳的方法就行啦。
书上说‘日日新’,一天改变一点点,那就行啦。
伯伯,娇娇这样做对不对呢?
常海平抬起头,好像看到那个小奶团子歪着小脑袋的模样。
“对。”
他心里说。
太对了,现在庆云道是一盘散沙,他也要‘日日新’,不愁庆云道不振兴。这第一招,就要整顿庆云道的官吏和军队。
常海平想通了,哈哈大笑,收好了信纸,“宴儿,好好款待赵善。”他则去找师爷和幕僚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善就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