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长风的娘伍氏背着背篓子大步进山。深秋风凉,她也感觉不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出门真好。
她一心想着走快点儿,快点儿去村民中间,跟着大家伙一块儿捡鸡蛋去。不小心还绊倒了几次。
到了山脚下,她都听到村民们一边说笑着一边捡松子,另外一群人都在用小树枝小心地扒拉着枯叶子,看来在捡鸡蛋。
“强子他娘。”她叫了相熟的姐妹一声。
强子娘一开始还不相信,抬头看了看,“怎么听着是长风她娘的声音。”
有村妇说道:“不可能。她总在家里不出来。”
至于她不出来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男人死得早,家里的东西都卖完了,苦啊。”
“是啊。不过她儿子做了副村长,算是熬出头来了。赶明儿再娶个儿媳妇,小日子就好过了。”
伍氏就笑,“是啊。”
强子娘回头一看,满脸惊喜,“长风她娘,你,你出来了!”
一时间,旁边的村妇都围上来,“出来好,出来了咱们一块儿捡鸡蛋。”
“就是,捡得多,分得多。”
笑话,她们家再穷,现在也是副村长他娘,可不得好好说话。
强子娘给她一根小树枝,“来,快点儿,族长说半夜就要去云城送货,捡得多了就多送。”
伍氏跟着强子娘,几个人一边捡鸡蛋,一边聊天。
大家自然就想知道她身上的衣服是谁给的。
伍氏也聪明,主动招供,“今儿我在家里剥松塔,村长娘子抱着她女儿过来,送了一包袱的衣裳给我,还有鞋子、袜子。”
登时就有村妇回应,“唉,村长有本事,他娘子还好心,这一家子就是老天爷派来救咱们刘家洼的。”
“也不知道是哪路菩萨派来的,要是知道了,过年的时候,咱们也好上上香。”
“上香的时候,叫上我,我要多上一炷香。那松鸡就是村长打的,你说人家村长咋就那么大的本事呢?”
“听说兰县令知道赵大水要山,大手一挥,‘给你两座,够不够,不够再来拿。’”
“你就说咱们村长本事大不大?”
“人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在云城做生意,管着一百多号人,小儿子在学堂,听说呀,都有人给他递小手绢了。”
“啊,真的?你咋知道的?”
“嗤,我娘家侄儿的女儿的……”
村妇们都八卦起来,伍氏一边听这些八卦一边翻找鸡蛋,脸上都是笑意。
八卦的主角赵善骑着马一路飞奔,深秋的风跟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割着他的手,他的脸。
他咒骂了一声,从家里出门太急了,没跟娘要帽子戴着。
他一路也没休息,天黑前终于赶到了庆云府。
高高的城墙上竖着彩色的三角小旗子迎风招展,旁边站着的士兵拿着红缨枪。
大门眼看着就要合拢,赵善赶紧拍马过去。
却被卫兵拦住,“小子,下马。城内不能纵马,你不知道?”
赵善心里发怵,赶紧下马,站在那儿愣愣的不说话。
卫兵差点儿被马踢到,一肚子气,“进城干啥?”
“找人。”
“找谁?”
“唔,找个姓常的人家。”
“叫啥?”
“不知道。”
“住哪儿?”
“不知道。”
好么,找人还不知道人家叫啥,你当卫兵们都是傻瓜呢。
新任的刺史新官上任三把火,让卫兵们对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盘查,要当心北狄人偷摸进城刺探这边的信息情报。
这平白加重了卫兵们的工作量,可是收入却没增加,卫兵们心里都恼火得很。
现在来了个愣头青,呵呵。
卫兵一挥手,后面几个卫兵围上来,赵善心里更怕了,“干,干啥?”
这半年家里吃喝拱得上,赵善吃得多,运动也多,身高是蹭蹭蹭的长,现在身高跟赵二水差不多,从背影看就是个成年男子。
“解开包袱。”一个卫兵神色严肃,语气不快,命令赵善。
眼看着就要换防了,又来了愣头青,还闹腾。
这小子穿得不错,都是细棉布,身上肯定有油水,还不主动给。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赵善不肯,这是要送给常贵人的,里面还有娇娇的信,一定要护好了,“不解。”
进城的哪个老百姓不老老实实,点头哈腰的,这个倒好,还嘴硬。
“不解也得解。”
那卫兵一个眼色,其余的几个人扯下来赵善的包袱扔在地上。赵善急了,娘的欺负人,拼了。
他扑过去护着包袱,几个卫兵登时拳打脚踢过来。
自从赵大水做了村长,赵善走到哪儿都有一种人上人的感觉,哪里会受这份气。登时就骂,“娘的,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啊?”
“娘的,还敢顶嘴。”
那个领头的卫兵一个巴掌下来,赵善愣住。
奇耻大辱。
他从背后抽出来白蜡棍,他的棍法是赵大水教的,只讲究实用性。几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