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娇娇睡醒了。可是平时是个小吃货的奶娃子不肯吃东西,勉强喝了半碗南瓜粥,就不肯再吃了。
赵大水担心,摸摸娇娇的脑门,也没发烧,只好抱着她哄,“乖,吃一点儿,吃一点儿好长高高。”
娇娇歪着小脑袋,软叽叽地靠着赵大水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没胃口。
赵老太太心里怒骂吴秀英,这孩子是吓着了。
任凭谁,突然被扔到井里去,都会被吓到。更何况这是一个才三岁多的奶娃子。
赵大水也吃不下去饭,草草喝了半碗粥,抱着娇娇去看贵人吃得怎么样。
他敲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桌上的饭菜被吃得干干净净,一根菜叶子都没剩下。
他心里一喜,恩人喜欢自家的饭菜,再好不过了。
“恩人,眼看着天色晚了,今天就在小人家里歇一晚上吧。”
男子听到“恩人”这两个字,诧异地看了一眼儿子,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这家人的院子四四方方,干干净净,屋子里摆着的家具虽然破旧,可是都摆得整整齐齐的。
老太太面目慈祥,一看就是好人家。这样的老太太带领下的一家子不会有坏心眼。
再看他们身上穿的,虽然都打着补丁,可是都很干净,一看就是正经过日子的农家。
吃的菜都是新鲜的,刚才赵大水急急忙忙下地他是知道的。
南瓜粥熬得恰到火候,甜而不腻,吃到肚子里非常舒坦。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家人竟然还保留了一个不小的书房。
一张崭新的大书桌,一个大书架,虽然书架上没多少书。
最明显的地方摆着一个大部头,竟然是孤本《本草要略》。
旁边摆着一本自家用粗针大麻线缝制的小本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娇娇学农记》。
娇娇,就是赵大水怀里抱着的这个小女娃吧。
这个小女娃正靠在他爹怀里,小胖手捂住眼睛,然后偷偷从手指头缝里悄悄打量自己。看到被自己发现了,赶紧一扭脖子,给了自己一个后脑勺。
好乖。
常海安微微一笑,给赵大水拱了拱手,“那就叨扰了。”
赵大水大喜,“您说的哪里话。这等好事,咱们求还求不来呢。小人这就让内人收拾屋子,就还住在刚才那间屋子里,小人再搬张床过去。”
常海安赶紧拦住,“不要麻烦,我和小儿睡一张床就行。”
赵大水摆摆手,“那哪儿行呢。现在孩子都占地方,他要是一睡着,大人都没地方睡。”
娇娇却又抬起头来,支棱着小胳膊让常海安抱,“伯伯,抱。”
常海安见小女娃这么不认生,心里高兴,接过来娇娇抱在怀里,赵大水收拾了碗筷,径直忙去了。
常海安摸了摸身上,也没啥好东西,“宴儿,你去把包袱拿来。”
常宴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常海安坐下,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咳嗽的时候,生怕吵到小奶娃,用手捂住嘴巴,使劲压抑着胸口的疼痛。
他垂下头,仔细看着娃娃。小奶娃没梳头发,软乎乎的头发披散在肩头,额头上刘海用一个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发卡别住,以免垂下来遮住眼睛。
两只软萌萌的大眼睛乌溜溜地看着自己,睫毛微微卷着,跟小蝴蝶一般。她的小主人一眨眼,小蝴蝶就展翅欲飞。
腮帮子糯叽叽的,有点儿发红,和水蜜桃一样可口。
小鼻头圆圆的,小嘴巴微微张开,露出来两颗小乳牙。
奶团子在打量自己。
常海平偷笑,不知道这奶团子能给自己的相貌打几分。
娇娇还在赵大水怀里的时候,偷偷打量常海安,发现小哥哥爹爹的胸口竟然有一根小小的金针,跟汗毛一样,亮晶晶地挂在血管旁边,眼看着就要刺入血管了。
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赵杏儿扔到井里去。她并不怕水,可是怕黑。井口很窄,也很黑。
她好怕。
幸好她刚刚跌入井口的时候,小哥哥就跳进来,两只眼睛跟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还冲着自己笑呢。
她并没有沾到水,因为小哥哥跟一只大鸟一样,从井口里倒挂下来,拉住自己的手腕。
“别怕。”
他说。
小哥哥的手很有力气,一把拉住她,“别怕,没关系。哥哥救你。”
小哥哥的手拉住她的时候,她就不怕了。
就这样,还悬在井中的小娇娇就被陌生的小哥哥救上来了。
这是小哥哥的爹爹,娇娇自然要救呢。
于是,她趴在常海平的耳边,小手放在他的胸口,跟他咬耳朵,小奶音软软的,“伯伯,娇娇跟你说个小秘密哟。不过,伯伯要保密呀!”
常海平觉得耳边痒痒的,是小奶团的头发挠的。这奶团子肉墩墩的,还香喷喷的可爱,“好,伯伯自然保密。”
这小娃娃还有秘密。
他想笑,可是胸口痛意又来,就如同里面有一根针,只要他一笑,一呼吸,就会刺他。他只好拼命屏住呼吸,把那阵疼熬过去。
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