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那逃跑出来，不愿意待在被子里的一截头发上。
他弯下身，手指不敢用力地触了触，恍若在摸绝世珍宝。
他舍不得……
她不会想要那样的彭殇。
他抬眸，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几度。
那个想法在他现在有些混沌的脑子里驱散。
他望着眼前的一团，心口酸胀又柔软。
**
沈曳月以为自己要睡个一天两天。
在她坐在门前的那段时间，脑海里闪过无数自杀的方式。
无力感无声无息涌上来，沈曳月意识到那一刻，她真的想死。
她只能靠睡觉来度过。
梦里纷杂，也并不平静。
往事一股脑地冲过来。
她又一次躺在实验室冰冷的实验台上，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说话。
说什么呢……
她听不清。
几个白色的身影在她眼前飘过。
脑脊髓猝然阵痛，她晕了过去。
睁开眼，又换了场景，漫天大雪。
叶如芝的脸在她眼前清晰起来。
她想说话却张不开嘴。
小姨啊......
叶如芝笑着站在她眼前。
沈曳月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笑得很美很美。
叶如芝安静地站着，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沈曳月心里陡然升起悲恸和不舍。
她潜意识在告诉她，叶如芝在安静地和她告别。
没几秒，叶如芝又消失了。
沈曳月一下又失去了心里支撑，晕了过去。
再睁眼，入目是一双水润润的眼睛，沈曳月一下就陷在里面。
嗯……
沈曳月觉得像细雨当中的车灯，亮得迷幻。
又有点像乡下的小狗狗，怪可爱的。
她起身双手触了上去，用手抚着，嘴贴上去亲了亲。
她嘴里喃喃，“真好看……乖……”
随即察觉到什么，用力嗅了嗅，眼睛一亮，“酒？！”
“我要喝酒！”
她不管不顾地扯着。
用嘴凑到酒气最浓的地方，张嘴就贴了过去。
没尝到酒，她顿了顿，呆滞几秒，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样还没酒。
她有些疑惑，生气地咬了一下。
“嘶～怎么还咬人。”
这声音把沈曳月从无尽的沉迷中拉出来。
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她回到了现实。
她眯着眼定睛看了几秒，看到了被她紧紧环住脖子的彭殇。
沈曳月低头看到了彭殇嘴唇上的血珠，很新鲜。
沈曳月：“……”
没事坐在她房间干什么。
她讪讪地松开手，“不好意思哈。”
自动忽略彭殇嘴上的血珠，镇定地开口，“你喝酒了？”
刚问完，沈曳月的手机就振动。
彭殇瞥见郑竹谢的名字。
操，又是他。
沈曳月接听，“月月，彭殇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了很多酒，他到家了吗？”
沈曳月看了眼彭殇，“到了。”
彭殇见沈曳月的神情，有了个猜想。
他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就倒了下去。
沈曳月眼疾手快地接住，一边还在回郑竹谢的电话，“他喝醉了，行，交给我吧。”
沈曳月挂了电话后就把手机丢在一边。
彭殇靠在她肩膀上，呼吸落在她脖颈间。
有些痒。
发旋圆形，头发顺垂。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彭殇的脸，“喝醉了？真醉了？”
她不信，刚刚看着还有意识，说倒就倒。
彭殇在她肩膀上蹭动几下，双手搂着她的腰，一副腼足的样子。
“沈曳月……我喜欢你……”
“什么？”
沈曳月一时间有些没听清。
她凑过头去听彭殇嘴里在念叨什么。
“沈曳月……”
叫她名字？
沈曳月正准备抬起头，后脑勺被宽大的手掌按住。
彭殇凑上来，沈曳月耳边感受到温热的酒气。
“我喜欢你。”
“喜欢我？”
沈曳月指着她自己。
喜欢她什么啊…
而且他居然喜欢自己？
沈曳月看着呼吸均匀的彭殇，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她承认，她对彭殇动心了。
但是她有很多事没解决，后面的水有多深她不知道。
从她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到现在，太多太多的谜题没有解开。
她不喜欢这种没有把握，未知的东西。
如果她现在答应彭殇，后面彭殇被拖下水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可是，她也脱不了身……
她低头，嘴角触上彭殇的血珠，舌头在上边停留一瞬。
笑着低声说：“彭殇，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说完舔掉血珠，施施然起身拿着手机离开，留彭殇倒在床上。
沈曳月走后，彭殇睁开眼，盯着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