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何应瑞连忙后退些。
“言卿不要开玩笑了,大明首重规矩,我怎好随意干权?”
“不是让你替了陈国亮的事,是让你上疏,去除这些百姓的欠税!”
解学龙长叹一声,道:“你道我是去旅游,我却道我是去看江西百姓。
“你可知,吉安府,赣州府,九江府,数不清的县连崇祯二年的税银都还没有缴齐!
“与此同时呢?鄱阳湖水匪讲什么义薄云天也就罢了,瑞金农贼却是直接说明百姓直接通县,不要乡绅!
“上犹高贼更是前所未闻,断了朝廷的赋税,自己纳税!
“岂有此理?”
何应瑞听了,也暗暗颔首。
这些事他知道,这些人他也熟悉。
瑞金农贼,只说反地主,不说反大明,仅仅是占据了全县土地,然后自种自缴税,只是不认那些地主的田租了。
鄱阳湖的水匪,则是自称梁山好汉,打家劫舍的人。
上犹县的高贼,却是其中最离谱的,也是何应瑞觉得最是心腹大患的!
杀地主,分田地,改乡都里甲为镇为村,设置各种机构,乃至于收税!
这特么不是闹贼变,这厮是奔着建国去的!
如果说只能毁灭一伙贼,何应瑞肯定会选择上犹这一伙!
“所以,要想剿贼,先要给百姓一条活路。”
解学龙给何应瑞斟茶,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思路。
“先上疏,请求免掉这些年的税银!
“剿贼总不可能斩尽杀绝,尤其是农贼和高贼,几乎胁迫一县乃至两县百姓,杀这么多百姓,我做不出来!”
何应瑞闻言,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解学龙说的是有道理的。
可同时,解学龙也是在给他出难题。
当今的这位天子,向穷人抽税是越抽越狠,有些政令,便是何应瑞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就在昨天,还有太监来催促何应瑞缴纳税银!
申请免去税银,可能吗?
何应瑞表情纠结,半天才挣扎着抬起头。
“这条,我可以应你!”
解学龙肃然起敬,拱了拱手,
“不过,这疏是可以上,能不能要得到,我可不敢给你担保。”
何应瑞又泼下一盆冷水。
解学龙沉默了下,也是叹了口气。
按理来说,江西这种土地兼并严重,天灾频发,百姓几乎没有生路的人,不该再收缴税银了。
不过崇祯爷心善,见不得世家大族受委屈,便只能苦一苦百姓了。
“且不说此,除却如何安置贼众外,言卿可是有了破敌之策?”
何应瑞身上的颓丧很快便一扫而空,直视着解学龙。
解学龙淡淡一笑,开口道:
“破敌之策,哪有那么简单?
“你我不过是书生,便是有些剑术,也是一敌一,一敌十的本事,又不是霸王重生,剿贼哪有那么简单?”
何应瑞也叹息一声,是啊。
朝中大臣多觉得兵事跟吃饭擦屁股一样简单,实则复杂至极。
“不过,霸王做不成,韩信却能做到一些。”
似乎达到了吓唬何应瑞的目的,解学龙呵呵一笑,令何应瑞有些摸不着头脑。
“言卿莫要戏耍我,又是霸王又是兵仙的。”
何应瑞埋怨一声。
你解学龙上任,本来这军政要务都要你总领,锅你背,事你办。
偏偏你上任就天天游山玩水,这些烂糟事还是我何应瑞做不说,还得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要命令。
我容易么我?
解学龙哈哈大笑起来,笑道: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何应瑞就像个儿媳妇一样不容易,我给你赔礼道歉好吧。”
“说得轻巧?赔什么礼?”
“藩台想要什么?解某就赔什么?”
“呵呵,还我要什么你赔什么,我要王庆的脑袋,你有吗?”
解学龙摩挲着脸庞,似乎很艰难的样子,然后打开房门,招了招手。
立刻便有人拿着盒子走了过来,将盒子递给解学龙,低头退下。
“送你了,敢看一眼吗?”
解学龙笑眯眯地看着何应瑞。
要说何应瑞,也不是那什么也没见过的书呆子。
早年在河南做事的时候,可没少见了饿殍遍地的场景。
他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便盖了上去。
“这是谁?”
解学龙摊了摊手,“正是王庆的项上人头。”
“王庆?”
何应瑞有些惊讶,打开盒子再看一眼,却也认不出什么来。
贼匪头子若是能见到布政使,这大明才真是完了!
“就是那鄱阳湖水匪?你已经给抓到了?”
“手到擒来尔。”
解学龙下巴微抬,自有些许得意之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应瑞脸上惊喜不减,连忙郑重地给解学龙倒茶,虚心请教。
“军务一事,藩台不需多加了解。”
解学龙嘿嘿一笑,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