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泽伸手一摸怀里银两,步伐沉稳地朝着其中一家赌坊走去。
她掀开帘子一进赌场,便有了一种恐怖到骨子里的感觉。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这些赌徒都是双目赤红青筋暴起,盯着一张赌桌子仿佛走火入魔一般,明明还是上午,赌场里污浊的空气却和午夜无异。
但为了帮爹爹,这是她唯一的法子了……
云锦泽总是与这些人待在一处,却又有所不同,她赌钱是工作,为了赚钱活下去,她心里清楚懂得十赌九输的道理,从来不认为可以单纯凭借运气在赌桌子上发财。
当然发财的人是有的,那凭借的就绝对不是运气,而是一些拿不上台面来说的技巧。
她并不急着钻入人群之中,而是绕着这赌场转了一圈,每个赌桌子旁边看上两眼。
这赌场规模不算太大,最常见的两种玩法便是牌九的骰子。
于
是她站在掷骰子买大小的赌桌边上听了许久又看了许久,这时的骰子都是骨骰,材质不同声音自然不同,但是对云锦泽这种灵敏的耳朵来说,仍然是有迹可循的。
她身上衣衫布料上乘,虽然色彩并不艳丽,但是混迹在这群赌徒之中也是十分显眼,因为许久没有下注,站在赌场四周的打手都一直在注意着她。
一个女子,竟然来了赌场。
云锦泽便也不再耽搁,听了几把之后便掏出一小块碎银子。
等到真正下注之时,才意识到二十两银子似乎并不是个小数目。因为这赌桌上很少见到碎银子,大部分人的赌资都不过是铜板而已。
云锦泽买的大,买定离手,筛盅揭开的时候,果然是大。
她收回自己赚来的银子,侧着耳朵仔细听筛盅里的声响,第二次下注买了小,这一次又买中了。
云锦泽在这赌场里待
了近一个时辰,有输有赢,总的来说赢得多输得少,害怕引起赌场老板注意,她决定见好就收。
身上的银子从二十两变作三十两的时候,她伸个懒腰打算离开。
这时,背后突然有人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去。
见到身后站了一个衣着华丽的沈公子,沈公子瞪大双眼,诧异道:“云锦泽?”
云锦泽看那人容貌本也算得上英俊,只是眼眶青黑,听他说话也有些中气不足,便冲他笑笑。
沈公子却丝毫不减脸上诧异,手里扇子急促摇晃几下。
“你你你、你不是嫁给——”
她话音未落,见到周围有不少赌徒看了过来,自觉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拉了对方的袖子,匆忙朝外面走。
外面依然是冷清的花街柳巷,沈公子左右看了看,折到一处的扇子在手心里敲了又敲,最后将云锦泽朝一家名叫
花月阁的酒楼带去。
酒楼的老板一看见沈公子就喊道:“沈公子,你怎么刚走又回来了?”
沈公子扇子一挥,对老板说道:“要一个清净的厢房,你给我送些酒菜糕点就好。”
厢房雅静,鼻端始终香风萦绕,云锦泽一进去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沈公子伸手将房门关上,人靠在门背后,神秘兮兮说道:“云锦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从寒王府逃出来的?”
“你……”云锦泽还在伸手揉鼻子。
沈公子说道:“寒王府传闻家规森严,怎会容许你流连赌坊?”
云锦泽缓缓在圆桌边坐下来,打量着这位沈公子,稍微犹豫之后说道:“我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所以……云府的事……”
沈长明神色严肃起来,手里紧握着扇子在房里来回走了几步,靠近云锦泽身边坐下来,小心翼翼问道:“最近云悦
城都在查,寒王难道有在寒王府为难你吗?”
云锦泽朝他看去,试探着问道:“难不成宫里查到了一些什么消息?”
沈长明眼神闪闪烁烁,缓缓说道:“还未可知,许是有人暗中阻止……但是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好好的帮你盯着。”
云锦泽从小察言观色最擅长不过,他看沈长明神情便知道这人的话多半不可信,原本有意多从他那里打听些消息,这时也就改了主意。
刚好酒楼的杂役给他们送了酒菜上来,沈长明让他们放下东西。
他将人都赶了出去,亲自给云锦泽斟酒,同时感慨道:“我还以为你嫁进寒王府以后,我们就再没机会坐下来一起喝杯酒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遇上。”
“似乎也是。”云锦泽淡漠道。
沈长明说道:“你我相识多年,我们的交情一直是十分密切的,只是可惜了……”